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许少德这几年一直很正常,我从未发现他有这个异常,他每次睡觉都打呼噜很大声啊,他为什么会出现假死状态呢?如果说许少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应该是在大连的招待所时,他在招待所下的老树下站了半宿,而且我看见他对面的人竟然和他一模一样,可是他却否认有别人在树下,说只有他一人。如果说以这个为起点的话,那他的假死就真的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如果真是因为那晚的事情引起了他的假死,那么又是为什么呢,那晚他到底在做什么?
许少德、范里和小光都一直睡着,我担心是自己的推断错了,所以就一直醒着,不敢睡去,生怕许少德是真的死了。这一刻我不再好奇许少德为什么假死,而是希望他真的是假死,人生得一知己很难,如果他真死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这一夜显得特别的漫长,假死的三个人都睡得特别的安静,我也特别的不安。好在第二天早上三个人都同时醒了,我这才舒了一口气,但却没敢问许少德为什么会这样,只要他平安就好,有些问题我也不想深究。
过了一天一夜,我们终于到了罗城县的境内,这里没有十万大山,却有一群九万大山,这不是我乱起的名字,而是大家都这么叫,这名字也称得起当地的山群。罗城县的九万大山有一片百万亩的原始森林,那里山高林密、峡谷幽深、流水潺潺、云海奇景,且有珍禽异兽出没其间,给人感觉神秘莫测。如果没钱买猪肉,只要你有一身的本事,就可以在山里逮到许多山珍野味,让你吃得不想再吃。
如何赶到家的细节我就不赘述了,就直接说到我们赶到家里时,这附近发生的情况。因为煤矿和监狱的特殊性,所以这个单位所住的地方是极为偏僻的,平日极少有人踏足。这个监狱叫桥天监狱,煤矿也叫桥天煤矿,我家就在监狱围墙的外面,小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就在监狱里一样,这一墙之隔并没能完全隔住监狱的气息。因此,当我考大学的时候,就立下了豪情壮志,一定要飞过长江,跨越黄河,远离这所监狱。
煤矿和监狱已经合成了一体,所有的工人都住在监狱附近,还有一队武警也驻扎在这里。以监狱为中心,这里的房子呈放射状,只是由于山体太多,限制了发展,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房子仍是那么多,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出去以后就没想过再回来。房子全是黑瓦红砖,直到现在我才觉得这样的建筑毫无生气,甚至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桥天单位有上百人居住,武警也有上百人,可是我们四个人到达桥天监狱时,这里却两个人都没有。我以为他们都在家里吃晚饭,可是挨家挨户地看了看,里面却没有光亮,不似有人居住,整个桥天监狱就如一座死城一般。现在傍晚已过,桥天监狱的灯还没亮,监狱的岗楼上也没有武警值班,这让我们越来越不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将我们握紧。
“你家在哪儿,这里好冷啊,还说广西是亚热带,该不会是书上写错了吧?”许少大哆嗦地说着。
“这里好像有问题。”范里警觉地说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进到桥天监狱以来,还没有见过一个活人,除了我们自己。”小光把我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就在此时,死气沉沉的桥天监狱上空响起了鬼哭狼嚎般的警报声,我们四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第五部 药泉眼 07.警报声
这种警报声和空袭警报差不多,呼啸凄厉,长鸣不绝,扰得人心惶惶。我从小生活在桥天监狱,曾听过数次这样的警报,这种警报是犯人逃跑被发现后,用来通知看守人员的。桥天监狱的四面围墙几乎有四米高,还有高压电线墙顶上,所以能从监狱里逃跑的几率是零。尽管如此,但桥天监狱的犯人还是有越狱的机会的,他们每天都有八小时必须下到煤井里劳动,煤矿离监狱有一大段距离,看守人员要带领犯人前往煤井,一般犯人是不会想逃跑的,因为会被通缉,过的生活不一定比监狱的好,但如果有人有心逃跑,那么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的妈呀,你们这也敢叫监狱,我刚还佩服这墙砌得结实又高,敢情是个摆设,随便出入啊。”许少德乍舌叹道。
“谁说是摆设了,劳改犯嘛,不劳怎么改?肯定要出来劳动,劳动最光荣,你以为犯人很轻松,天天在监狱里睡大觉?”警报声不绝于耳,我不得不提高了嗓门。
“该不会是没人看守,来了个犯人大越狱吧?”许少德满脸紧张地猜测道,“桥天监狱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该不会……”
“不会的,要是真没人在这里,那谁来的警报,总不可能越狱的人自己拉警报吧?”范里听到许少德越说越吓人,于是就纠正了他的错误推断。
“天都要黑了,我们是要……”小光看着愈来愈黑的天,担忧地问道。
“先进屋吧。”我们四人提了不少行李,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晃悠,我拿出家门钥匙,开了门就进去。
一进屋子我就打开了灯,灯光是黄色的,给人一种浑浊的感觉。屋子里的堂屋有一张桌子、黑白电视机、几张椅子,墙上还有一个相框,里面镶着一张全家福。许少德进屋就大惊小怪,说东西太少了,真没想到我家如此清贫。家里虽然清贫,我却觉得过得幸福,所以对许少德的吃惊并不在意,范里和小光也很平静,反映没有任何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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