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赵小鹏扣响了郑老师家的房门,声音很轻。
屋子里面没有反应。
赵小鹏第二次敲门。
这一次有动静了:“听见了——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接着是脚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欧阳还注意到,楼板上应该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不一会,门开了:“你们这是?”
开门的正是向秀娟,赵小鹏十九号已经和他打了一次交道。向秀娟打量着站在门前的这三个人。
“大嫂,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我们想……”
“哦!我想起来了,这位同志我见过,快请进。”向秀娟指的就是周颖。
“你们是不是找我有事?”
“不错,我们来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不过,我们还想找郑老师谈谈。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这位是我们队长欧阳同志。”
“方便——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呢!你们请坐,在秋,你下来。”
“什么事情啊?”
“公安局的人想和你谈谈,你快下来。”
回答向秀娟的是下楼梯的声音。
很快,欧阳就看到,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欧阳队长不止一次地听到过“郑老师”这三个字,但见面,这是第一次。看到他,欧阳才明白,向秀娟为什么会在郑老师得了应激性精神障碍之后还要死心塌地地嫁给他,这是一张让所有女人过目难忘的脸,因为这是一张像刀刻一样的明朗而生动的脸;更是一张让所有善良女人怜惜的、易生爱意的脸,因为这又是一张经历苦难、写满沧桑的脸。一头蓬松又略显杂乱的头发更凸现出这张脸谱的悲情色彩,在楼梯上,欧阳看不出他的身高,等到他走到跟前,三个人同时意识到,自己是属于那种N级残废的男人,郑在秋的身高竟然有一米八以上。
等到双方坐定之后,向秀娟已经为欧阳他们泡好了茶。
“郑老师,您抽烟吗?”欧阳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大前门。
“来,你们抽我的。”郑老师已经在欧阳之先从大桌子上的茶盘里面拿起一包飞马牌香烟,拿香烟的速度比欧阳快,但将香烟从烟盒里面往外扣的速度却落在了欧阳的后面,等他把香烟从烟盒里面扣出来的时候,欧阳队长的香烟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而且,打火机的火也适时地跟上了。
“公安同志,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就问吧!”向秀娟道。
“郑老师,您现在身体很好,有没有想过再回到学校呢?”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是想,谁还会要我呢?”
“现在,很多学校都缺老师,您如果愿意,我们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我还能再走上讲台吗?”
“是啊!原来的学校还会要他吗?”向秀娟的眼睛里面放射出异样的光来。
“怎么不行,您的身体不是恢复得很好吗。再说,您的年龄也不算太大,文革结束以后,很多历史遗留问题都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我听说,您本来就要转成公办教师了,因为文革被耽误了,您的事情也应该有一个说法,你们难道没有找有关部门反映情况吗?”
“没有,也没有想过。”郑老师的眼睛里面也闪着一些光。
“您不能整天呆在家里,还有,您的工资问题,如果您的转正问题能解决,那么,您的工资问题也应该随之得到解决。”
“我们都是平头百姓,谁会搭理我们呢?”
“这样吧!您写一个材料,一式两份,您自己递一份给上级主管部门,再给我们一份,我们帮您想想办法,您看怎么样?”
向秀娟喜极而泣;郑老师眼眶里泪光闪烁。
“欧同志,需要问什么,你们就问吧!”向秀娟把话题转到主题上来了。
“郑老师,您爱人在十点钟到十一点半之间听到隔壁莫掌柜家的门响了三下,你听见了吗?”
“我没有听见,欧阳同志,我当时已经睡着了。”
“那么,十九号的夜里面,您看到莫掌柜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没有,当时我离得比较远,车奶奶和我爱人在里屋收拾,后来我就出来了。”
“是哪几个人把莫掌柜的尸体抬到外屋的呢?”
“这——你们让我想一想,好像有这几个人:有隔壁的于大爷,住在第三进的周大爷,另一个是魏副镇长,还有莫本善。”
“就这四个人吗?”
“在秋,你怎么把你自己给忘了呢?”想秀娟提醒道。
“哦!还有我。”
“您当时抬的是什么地方呢?”
“什么地方?这——我想不起来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大嫂,你还记得吗?”
“我当时忙这忙那,没有在意。”
“郑老师,您安顿好莫掌柜之后,有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呢?”这个问题,欧阳本来是不想问的,但看郑老师在精神上、情绪上都很平稳和正常,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提出来了,既然有机会接触到这个敏感的话题,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如果能确认报案人的身份,如果能从报案人的口中了解到9。19凶杀案的线索,同志们将要少走多少弯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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