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凌杏人右边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足以显示他的社会地位和实力,他也看出凌杏人如此开心的原因,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他低头在凌杏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凌杏人的表情立刻转为不快,她恶狠狠的瞪了王材一眼,气呼呼的往楼梯走去。一群人急忙跟上,庞大而显贵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只剩下一群社会基石站在办公室门口,如同石头一样沉默。
许久,老刘才疲惫的挥挥手说,“好了,今天早点下班,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我们要响应领导的号召,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
张春发愤怒的用拳头在墙上一砸,震落了两块墙皮,“这还咋办?好不容易找到个嫌犯,连审讯问话都不准,说要有充分的证据,可是不审她哪来的证据?天上掉下来啊?还是他们那大肚攮子里面能生出来?”
“小伙子别急,案子肯定是要水落石出的。今天先回家去陪陪老婆孩子,明天开始可就要忙得脚打后脑勺了。”老刘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脸上的皱纹都堆积起来。
大家的干劲立刻又上来了,他们相信老队长一定是有了什么好主意。只有王材,仍然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直到老刘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几句,他才苦笑着拖着步子离开单位。
明天开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他的确不应该再为一个嫌犯的反应而苦恼。
(八) 3000 = 1
天气晴朗,碧蓝色的天空飘着几片白云,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几个男人坐在一辆拉化肥拖拉机上,摇摇晃晃的开在一条刚刚修整过的乡村土道上。
其中一老一小的是祖孙两个,说话带着浓重的陕北口音。另外三个男人自称是亲戚,但是长得不太像。年纪大的那个大约四十多岁,一笑起来眼角就堆起深深的笑纹,看起来像是个和善的老工人。另外两个是年轻的小伙子,一个能有二十七八岁,精壮的身子,动作敏捷,皮肤微黑,好像常年在外面跑动。他看起来心事重重,坐在一化肥上跟着车子晃动,若有所思的样子,眉心拧成个川字。还有一个刚二十出头,无论听到老工人模样的人说什么都跟着点头傻笑。
开车的老乡在前面竖着耳朵听后面的谈话,不时插上几句。
“这么说你们爷俩也是要到凌家去的?”老工人笑呵呵地问祖孙二人。
“噢嘛。”脸上的皱纹比头发多的老汉也笑呵呵的回答。
“什么?”几个当地人都听不懂。
“哈,噢嘛是我们家乡的土话,就是对。”老汉的普通话说的很不错。
“第一次到东北来?”
“不是,来过一次了,这次是特地带娃娃来还愿的。
“呦,人家都说许愿灵了才还,你们许了什么愿?有多灵验?能不能说说,我们爷三也是特意赶过来许愿的,先学学。”老工人听了喜上眉梢,从兜里掏出一包烟请老汉抽,老汉推托一阵后还是挡不住诱惑,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支,就坐在老工人旁边的小伙子连忙掏出打火机,帮两个人点上。
老汉看着小伙子,点点头,笑眯眯的对老工人说,“你家娃娃?好孝顺哩,有福气。”说的小伙子红着脸坐到一边去了。
老工人哈哈大笑,“我可没那么大福分,家里只有个闺女,这俩都是我亲外甥。这个小的是我妹妹家的孩子,叫刘语。那边那个是我姐姐家的孩子,叫王材,脾气大,什么都不信,说我们搞封建迷信,跟我们闹气呢。我姓刘,你就叫我老刘吧。老哥您怎么称呼啊?”
“咦,我姓白,你就叫我老白吧,我们庄稼人生的多,我一个就有三儿两女。这是我家老二的娃娃,去年得了个大病,大夫都说好不了了。我一个老乡叫我到老凌家来许愿,我就过来许了个,娃娃就一天天见好,今年去查已经全好了,我这不立刻就带娃娃来还愿了,顺便给娃的大再许一个。”老汉将小孙子疼爱的搂到怀里,小孩子很乖,偎在爷爷怀里瞪着两颗黑豆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几个陌生人。
“呦,啥病啊?”老刘关切的问。
“说是叫白血病,还是啥晚期哩,把娃娃给害惨了。”现在说起来白老汉还心有余悸的样子。
车上的三个人都惊讶的张大嘴,小男孩虽然瘦弱,但气色很好,完全不像有病的样子,竟然曾经是个晚期白血病患者?
“喝!这可够玄乎的,老哥你许了什么东西啊?”
“咳,为了娃娃,咋都成了。我当初也不知道许啥好,有个看院子的大妹子人挺好,跟我讲说我觉着我孙子的命值啥,就许啥,然后扔个钢崩,要是正面就是不成,得再许,要是背儿就成了,只要回家把自个许的事做到了,许的愿必保能成。我一咬牙,就许了个放生3000,结果一次就成了。回去后我全家天天留意着谁家杀牲口,那个集市上头有活物卖。幸好我家的娃都信这个,全都出去找,也是近两年这生活好了,人们吃的都花花了,什么鸟啊雀啊的都吃,我们家找到就买下来放掉,回家记个数。上个月可算是凑齐了3000个,大的小的啥牲口都有,花了足有几万块。可我这孙子也一天天活蹦乱跳,凑齐以后我们立刻带娃娃去医院里头又查,还真好了,喜得我们都不知咋地好了,哈哈,还是多做善事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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