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向您提出一个建议,”医生又说,“您并没有向我要求过,您会认为我的建议是出以公心吗?”
“是的,因为我知道您是不会听从个人利益的。不过您想提什么建议呢?”
“等一下,哈特拉斯。我还要问您一个问题。您认为我像您一样是一个正直的英国人,一个一心为国争光的人吗?”
哈特拉斯惊奇地看着医生。
“是的。”他答道,同时用目光询问着他问话的目的。
“您想到达北极,”医生又说,“我明白您的雄心壮志,我也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但是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必须做一些必要的事情。”
“到现在为止,我不是牺牲一切要得到成功吗?”
“不对,哈特拉斯,您没有牺牲您的个人恩怨。现在我发现您准备拒绝达到目的所必需的方式。”
“哦!”哈特拉斯回答,“您是想说那条小艇,还有那个人……”
“哈特拉斯,请冷静地、不带情绪地谈论和考虑这个问题的所有方面。我们过冬的这个海岸很可能会中断,没有任何东西向我们证明它会向北延长。如果您到现在为止得到的消息是正确的话,我们将在夏天的这个月里遇到大面积的无冰海域。面对无冰又利于航行的北冰洋,如果我们缺乏横渡的工具怎么办呢?”
哈特拉斯无言以对。
“您难道愿意离北极只有几海里远而无法到达那里吗?”
哈特拉斯双手捧住了头。
“现在,”医生又说,“我们来看这个问题的道德方面。我明白一个英国人牺牲他的财产和生命去为英国争得荣誉!但是因为用一艘美国船,一艘无用的沉船做的小船将到达新海岸,穿越新大洋,这会减低新发现的价值吗?假如您自己在这个海岸边找到一条旧船,您会犹豫去利用它吗?难道成功的好处仅仅属于远征的带头人吗?我问您,这艘由四个英国人建造的船难道从头到尾不都是英国的吗?”
哈特拉斯仍然保持沉默。
“不,”克劳伯尼说,“直话直说,您耿耿于怀的并不是那条船,而是那个人。”
“对,医生,正是这样,”船长说,“这个美国人,我恨透了他,是命运把他抛到我的路上……”
“为了救您!”
“为了毁我!我觉得他蔑视我,他在这里以主人的身份说话,他以为掌握着我的命运,猜到了我的计划。当要对这些新发现的土地命名的时候,他的狼子野心不是暴露无遗了吗?他承认过他来这些地区是想干什么吗?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念头在折磨着我,你们无法让我放弃这个念头:就是这个人是美国政府派遣的远征队的头。”
“那就走着瞧吧,哈特拉斯,谁证明这场远征是要到达北极?美国难道不能像英国一样试图走西北通道吗?无论如何,阿尔塔蒙对您的计划一无所知,因为约翰逊、贝尔、您和我都没有向他吐露一个字。”
“那么,他一直都蒙在鼓里!”
“他最终会知道的,因为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为什么?”船长略带怒气地说,“他不能独自呆在神堡吗?”
“他不会同意的,哈特拉斯。把这个人独自留在这里,而且我们回来时是否能找到他还没有把握,这样做是不谨慎的,也是不人道的。阿尔塔蒙会来的,他必须来!因为现在没必要让他知道真情,就不要告诉他任何事情。抓紧时间把去新海岸的船造出来。”
哈特拉斯决定不了是否接受他的朋友的建议,他的朋友等待着他的回答,他则没有作出回答。
“如果这个人不同意把他的船拆了呢?”船长终于提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您就有理了。您可以不顾他的反对建造这艘小船,他也什么都别指望了。”
“上天让他拒绝吧!”哈特拉斯说。
“拒绝之前,”医生说,“应该先提出请求,我来做这件事。”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克劳伯尼谈到夏天的这几个月准备进行的活动,就是对海岸线作水文测量。
“我想,”他问阿尔塔蒙,“您会和我们一起去吧?”
“当然,”美国人回答说,“必须要了解新大陆一直延伸到哪里。”
他回答的时候哈特拉斯紧紧地盯着他。
“要做到这一点,”阿尔塔蒙说,“必须要充分利用‘珀尔布瓦兹’号的残余部分,建造一艘结实的船,能够带我们去很远的地方。”
“您听见了吗,贝尔?”医生大声地说,“明天我们就开始干。”
第十五章 西北之路
第二天,贝尔、阿尔塔蒙和医生上了“珀尔布瓦兹”号。木材不缺,被冰块撞坏了的三桅旧船还可以为新船提供主体部分。木匠立即投入工作,要造的这条船必须能够抵抗住海浪的冲击,又要轻,能放在雪橇上运走。
在五月最后的几天里,气温上升了,温度计重新升到解冻的温度,春天又回来了,这一次过冬的人可以脱去冬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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