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克在它们的教育中出了一份力,它教给它们随和的性情并且做出了榜样;作为英国种犬,它对“客套话”的问题非常挑剔,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与这些“没有介绍给它”的狗熟悉起来,一般来讲,它是不对它们说话的;但是,由于要分担相同的危险,相同的饥饿,相同的命运,这些不同种类的狗逐渐互相交往起来。好心肠的达克迈出了第一步,整个四足类很快就成了朋友。
医生抚摸着格陵兰犬,达克看到这种爱抚分给它的同类并不感到嫉妒。
人所处的状态并不比狗差,如果说狗把雪橇拉得很好的话,人走路也很顺利。
他们早晨六点出发,天气很好;首先绕海湾转一圈,经过华盛顿角,哈特拉斯命令一直向北走;七点,旅行者们将灯塔的圆锥台和上帝的堡垒抛在了南边。
旅行很顺利,特别胜过在寒冷的冬天找煤的那次远征:哈特拉斯把叛乱和绝望留在了他身后的船上,对于他要去的目标并没有多大把握;他丢下了冻得半死的船员;他带着被极地冬天的苦难弄得虚弱不堪的同伴们出发了;他,向北方的人,却要回到南方去!现在,恰恰相反,他的身边有强壮,健康,坚韧,勇敢,上进的朋友,他向极点前进,这是他整个一生的目标!从未有人离为他的国家和他自己获得荣誉的距离如此之近!
他想到了被目前的情况自然而然地激发出来的这一切了吗?医生乐意这么推测,看到他如此激动,对此就更不怀疑了。好心的克劳伯尼为他朋友的快乐而快乐,自从两个船长、他的两个朋友和解,他变成了最幸福的人,仇恨、嫉妒、竞争的想法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了,他是造物中最幸运的!他会遇到什么,这次远征的结果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最终他有了好的开端。这就很好了。
新美洲的东海岸经过华盛顿角之外的一系列海湾延伸到西边,旅行者们为了避免绕这么一个大弯,首先爬过了贝尔山的斜坡,取道高原向北前进。这样可以少走许多路,哈特拉斯想,只要山脉和海峡这些意料不到的障碍不反对的话,可从上帝的堡垒径直走350海里到极点。
旅行很便利,高原上铺着广阔的白色的地毯,装备了撒硫的滑板的雪橇轻快地滑动着,人穿着雪鞋,走得又稳又快。
气温计指示在3℃上。天气不太稳定,时而晴朗,时而有雾;但是无论是寒冷还是雪团都不能让一心向前走的旅行者们停下脚步。
用罗经很容易找到道路,随着离磁极越来越远,指针变得不那么有惰性了,它不再犹豫了;事实上,经过磁极之后,它回到那个方向,这样为那些北上的人指南,但这种相反的指向倒不会给计算造成什么困难。
而且,医生想到了一种非常简单的立标杆的方法,这样就避免了经常求助于指南针了;位置一旦确定,旅行者们在晴朗的天气里树立准确地在北方、在前面两三海里的一个物体;他们朝着它走去,直到这个目标;然后他们选择另一个相同方向上的标志点,一直如此下去。采用这种办法,他们几乎不会离开直路。
在旅行的前两日,他们按照12小时走20海里的速度,剩下来的时间用来吃饭和休息;在睡觉的时候帐篷足以御寒了。
气温有上升的趋势,按照地形的不同,有些地方的雪已经融化了,别的地方仍旧保持着洁白的颜色;到处都是大水洼,有时变成了真正的池塘,想象力丰富的人就会把它们当作湖泊了;旅行者们有时腿有一半没入水中,他们还就此打趣,医生对于这出乎意料的沐浴感到非常高兴。
“在这个地区水不大被允许把我们浸湿,”他说,“这种元素在这里只有固态和气态;至于液态,实在是一种奢侈。冰或水汽,有的是水,就不要想了!”
在行进的时候也不忘记打猎,因为这样能弄到新鲜的食物;阿尔塔蒙和贝尔走得不太远,搜寻附近的深谷;他们打下了大水鸟、海雀、野鹅,几只灰色的野兔;这些动物逐渐从信任转为恐惧,他们变得很容易飞走,很难接近,没有达克,猎人们经常要白费火药。
哈特拉斯嘱咐他们不要超过一海里,因为不能浪费哪怕一天、一小时,能指望的好天气只有三个月。
很难走的地方,某个狭窄的山谷,倾斜的高原出现的时候;每个人都应该呆在雪橇旁边,找到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套在雪橇上或靠近雪橇,拉车,推车或者撑住它;他们不止一次把货物全都卸下来,这样还不足以避免撞击,雪橇因此受到了损害,贝尔尽力把它修理好。
第三天是星期三,6月26日,旅行者们遇到了一个很大的湖泊,由于它朝着背光的方向,还全部是冻上的,冰层比较坚固,能够承受得了旅行者和雪橇的重量。这冰看来始于久远的冬季,因为这个湖泊由于它的位置的原因永远不会解冻;这是一面完好无缺的镜子,极地的夏天在它上面没留下任何痕迹;看来证实了这种观察的,是它的岸边覆盖了一层干燥的雪,下面的雪层肯定属于往年的。
从这时候起,这个地区显著下降,据此医生判断它在北方的面积不太大;另外,很可能新美洲不过是一个岛屿,不会延伸到极点,地面越来越平,西边只有几座低矮的山隐隐地在远方,沉浸在淡蓝色的雾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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