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拉斯对这种令人不安的征兆不会看错的;如果航路堵上了,他只好在这个离他航行的目的地很远的地方过冬,甚至没有瞥见他理应离得这么近。前人的报告上记载的那片畅通无阻的海洋。他决定一点一点向前走,向北走几度;看到他既不能让精疲力尽的船员们划桨,也不能在常刮逆风的情况下扬帆,他下令点火。
第二十二章 反叛开始
听到这意外的命令,“前进”号上的人们大吃一惊。
“点火!”有人说。
“用什么?”另外一些人说。
“我们只有能用两个月的煤了!”佩恩喊道。
“我们冬天怎么取暖?”克里夫顿问道。
“要我们,”格里珀说,“一直把船烧到吃水线吗?”
“用桅杆塞进炉塘里面吗?”华伦回答,“从第三层帆一直到艄斜桅的补助帆桁吗?”
山敦定定地看着沃尔。呆若木鸡的机械师们对于是否下到机房里犹豫不决。
“你们听到我的话了吗?”船长愤怒地喊道。
布伦顿向舱口走去;但是在下去之前,他停下来。
“不要去,”一个声音说。
“谁说的?”哈特拉斯喊道。
“我!”佩恩说,他向船长走去。
“您说的?”后者问。
“我说……我说。”佩恩骂骂咧咧地回答,“我说我们已经厌烦了,我们不再向前走了,我们不想在冬天累死和冻死,不要点炉火!”
“山敦先生,”哈特拉斯冷冷地回答,“把这个人用手铐铐起来。”
“但是,船长,”山敦回答,“这个人说的……”
“这个人说的,”哈特拉斯回答,“如果您重复一遍,我就把您放在船舱里,看管起来!——把这个人抓起来,你们听见了吗?”
约翰逊、贝尔、辛普森走向这个水手,他怒不可遏。
“谁敢先碰我!”他喊道,抓起一只橇棒,举到头上。
哈特拉斯向他走去。
“佩恩,”他用平静的语调说道。“你再动一下,我就让你的脑袋开花!”
他一边这么说,拿了一支手枪,向水手走去。
有人嘀嘀咕咕。
“住嘴,你们其余的人,”哈特拉斯说,“要么说让这个人死了!”
这时候,约翰逊和贝尔缴下了佩恩的工具,他不再反抗了,乖乖让人带到了舱底。
“去吧,布伦顿,”哈特拉斯说。
普洛弗和华伦跟着机械师下到他的岗位上。哈特拉斯回到了艉楼上。
“这个佩恩真够卑鄙的!”医生对他说。
“没人离死亡更近了,”船长简洁地说。
很快发动机获得了足够的压力;“前进”号起锚了;它向东驶去,驶向比彻角,艏栏击碎了已经成形的新的浮冰。
在白令岛和比彻角之间有大量的岛屿,它们在冰原中搁浅;冰川大量拥挤在小海峡里,海洋的这个部分像是开出了犁沟一样。在相对低温的作用下,它们有聚在一起的趋势;到处堆积着冰丘,这些已经更为紧密、稠密、紧凑,很快就会在第一次结冰的时候形成一个无法通过的块垒。
“前进”号在航道上行驶并非不是极端困难,飞旋的雪花包围着它。但是,这些地区的天气多变,太阳不时露出脸来;气温上升了几度;由于高温障碍物融化了,一大片美丽的水流看起来很迷人,涌向浮冰以往挡住航路的地方。地平线呈现出壮观的桔黄色,眼睛可以从永远的雪白中解放出来,得到惬意的休息。
7月26日星期四,“前进”号经过了达斯岛,接着向北驶去;但它遇到了一个浮冰群,高度为八到九英尺,由海岸上剥落的小冰山组成;它不得不向西绕了一个长长的圈子。浮冰不停的断裂声同船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像是叹气和埋怨的悲惨的声音。最后船找到了一条航路,费力地向前进:一个巨大的浮冰常常令它数个小时停滞不前;雾气阻挡了领航员的视线;只要看到前面一海里,就能轻易地除掉障碍;但是,在雾气濛濛的雪团中,眼睛通常看到的不过一链远。巨大的浪头令人疲倦。
有时,光洁细腻的云彩呈现出一派特殊的景象,仿佛它们反射在冰面上一样;接连数日,淡黄色的光线无法透过浓重的雾气。
鸟类还是很多,它们的叫声暗哑;海豹懒洋洋地躺在偏移的浮冰上,抬起头来,并不怎么惊慌,向经过的船晃动他们长长的脖颈;船擦着它们浮动的住所而过,不止一次将摩擦掉的船壳上的铁片丢在那里。
最后,经过六天如此漫长的航行,8月1日,终于将比彻角抛在北方;哈特拉斯最后几个小时一直呆在第三层帆的舵柄旁,1851年5月30日斯图亚特在北纬76°20′看到的畅通无阻的海面应该不远了,但是,在哈特拉斯目之所及的地方,他没有看到没有浮冰的极地海域的任何迹象。他一句话没说,就下去了。
“您相信有畅通无阻的海洋吗?”山敦问中尉。
“我开始怀疑了,”詹姆斯·沃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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