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和狐狸的许多足迹从四面八方聚在一起;但是在第一天不可能看到一只这样的野兽;猎捕它们既危险又无用;他们没法放在已经载了很重的东西的雪橇上。
通常在这类远行的过程中,旅行者们小心地把生活用品放在路上;他们放在动物到不了的雪洞里,尽可能地减轻旅行负担,回来的时候,他们逐渐收回这些食物,这样他们就不用费力地带着了。
哈特拉斯不能在这可能移动的冰场上采用这种方法;在坚固的土地上,这样寄存还是可行的,但在冰场上不行,不确定的路线使得回到已经走过的地方变得很成问题。
中午,哈特拉斯让这只小小的队伍倚着一座冰墙停下来,午饭包括干肉饼和热茶,这种饮料的振奋作用产生了一种真正的舒适,旅行者们缺不了这个。
休息一小时之后接着赶路;第一天大约走了20海里;夜里,人和狗都精疲力尽了。
但是,尽管疲惫,还是要建造一间雪屋过夜,帐篷不够用。用了一个半小时干完了。贝尔显得非常老练,用刀子切割的冰块很快就垒了起来,形成一个圆顶,最后的四分之一用来保证建筑牢固,形成了穹顶关键;柔软的雪用来当灰浆。它填满了缝隙,很快就变得坚实,与整个建筑融为一体。
通过一个狭窄洞口,人们可以爬进这个临时的洞穴;医生爬进去的时候不无困难,别的人跟了进去。他们很快用酒精炉做夜宵。雪屋内的气温还是可以忍受的,在外面肆虐的狂风进不到里边来。
“吃饭了!”医生以最友好的口气喊道。
饭总是一样的,极少变化,但可以提神,大家一起吃了饭。吃饭之后,大家只想着睡觉;防雨布铺在雪地上,完全可以防潮,他们用简易炉的火烤干了袜子和鞋;然后,这三个旅行者裹在羊毛被里轮流睡觉,第四个人负责警戒,这个人必须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以防雪屋的洞口堵住,因为,不这样做,他们就有被活埋的危险。
达克也在雪屋里,驾车的狗在外面,它们吃过夜宵,就在雪下缩成一团,雪很快就成了它们不透风的棉被。
一天的疲劳使他们很快就入睡了。医生在早晨三点值班;飓风在外面猛刮。这是多么奇怪的情形啊,这些孤独的人迷失在雪地里,埋在这墙壁在狂风中不断增厚的坟墓里!
第二天早晨六点,又开始了乏味的行路;总是同样的山谷,同样的冰山,一种很难让人选定方向的千篇一律。但是气温下降了几度,旅行者们在雪上滑行,跑得更快了。他们常常碰见某些像石家或者爱斯基摩人房屋的小山丘;医生出于问心无愧推倒了一座,只发现了一堆冰块。
“您指望什么,克劳伯尼?”哈特拉斯对他说,“我们难道不是第一批踏上地球的这个地方吗?”
“可能吧,”医生回答,“但总之,谁知道呢?”
“别把时间浪费在徒劳的寻找上了,”船长又说,“我急着回到船上去,尤其是我们缺少这种我们急需的燃料。”
“在这方面,”医生说,“我抱很大希望。”
“医生,”哈特拉斯常常说,“我离开‘前进’号错了;这是个错误!船长的位置在船上,不在别的地方。”
“约翰逊在那儿。”
“的确!总之……我们赶快!我们赶快!”
这支队伍快速地走着;他们听见辛普森吆喝狗的声音,这些狗由于奇特的磷光现象,像是在着火的地上跑着,雪橇的架子像是扬起了火星一样的尘土。医生走在前面,为的是检验这种雪的性质,忽然,在跳过一个小冰丘的时候,他不见了。贝尔就在他身旁,立刻跑过来。
“唉,克劳伯尼先生,”他焦虑地喊道,这时哈特拉斯和辛普森赶上了他,“您在哪儿?”
“医生!”船长叫道。
“我在这儿!在一个洞里,”一个镇静的声音答道,“给我一段绳子,我就爬到地球表面了。”
他们把绳子递给医生,他缩在一个十几英尺的漏斗的底下;他把绳子挂在腰上,他的三个同伴费力地把他拉了上来。
“您受伤了吗?”哈特拉斯问。
“没有!我没有危险,”医生摇着满脸的雪回答。
“可您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噢!这就是折射的问题!”他笑着回答,“总是折射!我以为跨过了一个一英尺宽的沟,结果我掉进了10英尺深的洞!啊!光线的错觉!这是我剩下的唯一的错觉,我的朋友们,但是要我丢掉可真不容易!这告诉你们没摸清地面情况之前,千万不要迈步,因为不能根据感觉计算!在这里,耳朵会听错,眼睛看到的是假的!这的确是一个容易出偏差的地区。”
“我们能接着赶路吗?”船长问。
“继续吧,哈特拉斯,继续!这一小跤利大于弊。”接着还向东南方向走,夜晚来临了,旅行者停下来,他们走了25海里;他们精疲力尽,但这并不妨碍医生在建造雪屋的时候爬上一座冰山。
月亮,几乎还是满月,在晴朗的天空上发出夺目的光辉,星星射出异常强烈的光线;从冰山的顶上,视线延伸到矗立着奇形怪状的冰丘的广阔的平原上;它们到处分布,在光簇之下闪闪发亮,它们清晰的轮廓在周围的影子上勾勒出来,好像是竖起的柱子,翻倒的树干,墓碑,如同一片没有树木的宽广的墓地,悲哀,寂静,无边无际,仿佛人类已有20个世代惬意地躺在这里做永久的安眠。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