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医生回答,“总之,在利物浦哲学界或伦敦文学界看来有点幼稚的东西对埋没在雪里的船员们来说足够了,您想判断一下吗?”
“怎么!您的记忆力教您信手拈来?……”
“不,但在您的‘珀尔布瓦兹’号上有巴利的旅行记,我只要给您读一读他的叙述。”
“好极了!”医生的同伴们叫道。
“没什么比这更容易的了。”
医生到客厅的橱子里找到所需的书,他没费任何力气就找到了所涉及的段落。
“听好,”他说,“这是北格鲁吉亚报的几段摘要。这是一封写给主编的信:
‘我们接受您提议创办报纸是怀着一种真正的满足感的。我坚信在您的领导下,它会给我们带来许多乐趣,大大减轻百日黑暗的重压。
我所感兴趣的是,在我这方面,得以使我检验您的通告在我们全体人员中的反响,我向您保证,借用伦敦报纸上的词句,就是事情在公众当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您的通告出现的第二天,在船上立刻有了罕见的、前所未有的墨水的需求。我们的桌子的绿毯子上骤然覆盖了大量的鹅毛笔屑,我们的一个仆人为此受到了伤害,他想把它们摇落下去,却把一个笔屑嵌入了指甲。
总之,我很清楚,马尔丹中士磨快了不下九把小折刀。
人们可以看到我们所有的桌子都在写字架的不寻常的重压之下呻吟起来,这些写字架已经有两个月不见天日了,深深的货舱已经打开了许多次,拿出了许多令纸,它们急不可耐地从休眠状态中苏醒过来。
我不能忘记告诉您,我有点怀疑有人想在您的专栏上发表几篇文章,这些文章缺乏独创性,也并非没有出版过,恐怕不大适合您的计划。我应该承认,最迟不超过昨天晚上,有人看见一位作者俯身在桌案上,一只手拿着一卷摊开的《观众》杂志,另一手用灯的火焰熔化墨水!建议您警惕这样的狡诈行径没有什么益处;不要让我们在《昨日专栏》上读到我们的祖先一个多世纪以前吃早饭的时候读到的东西。’”
“好,好,”阿尔塔蒙说,这时医生已经读完了;“其中的确有愉快的情绪,写信的人该是一个机灵的小伙子。”
“机灵倒是真的,”医生回答。“听好,现在有一则不乏乐趣的消息。”
“有人想找一位名声很好的中年妇女,帮助《南格鲁吉亚皇家剧院》的女士们化妆。她可以得到适当的薪水,她可以随意喝茶和啤酒。请与剧院委员会联系。——注意:寡妇优先。”
“的确,他们并不厌烦,我的同胞们,”约翰逊说。
“那个寡妇去了吗?”
“可以信以为真吧,”医生回答,“因为这里有一封给剧院委员会的回信:
‘先生们,我是寡妇;我26岁,我可以为我的品行和我的才能提供无可辩驳的证据。但是,在我负责为你们剧院的女演员化妆之前,我想知道她们是否穿短裤,能否给我派几个强壮的水手协助系紧束好她们的胸衣。若能如此,先生们,你们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吧。
A.B.
(附记:你们能用烧酒代替淡啤酒吗?)’”
“啊!好极了!”阿尔塔蒙喊道。“我从这儿看到了把你们系到绞盘上的女仆。不错,巴利船长的同伴们很快活。”
“如同所有达到他们目标的人,”哈特拉斯回答。
哈特拉斯在说话当中插进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他又照例陷入沉默之中。医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停顿下来,赶紧又读了起来。
“现在,”他说,“是一幅北极的受难图;人们可以无穷变化;但是其中的几种现象是相当真实的,判断一下:
“早晨出去呼吸空气,走出船舱,在厨师的井口洗了一个冷水澡。”
“出门打猎,靠近一头漂亮的驯鹿,瞄准它,想要开火,由于判断错误,没打响,原因是雷管变潮了。”
“口袋里揣了一块面包上路了,想要吃的时候,发觉它冻得硬梆梆的,简直会把牙弄碎,而不是牙把它弄碎。”
“得知一条狼与船相望,急忙离开饭桌,回来时发现晚餐已被猫吃掉。”
“漫步回来时陷入深深而有益的沉思之中,突然被熊的拥抱惊醒过来。”
“你们看到了,我的朋友们,”医生补充道,“我们不难想到别的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只要需要忍受这些苦难,考查它们就成了一件乐事。”
“千真万确,”阿尔塔蒙回答,“《冬季专栏》是一份有趣的报纸,可惜我们不能订阅!”
“要是我们试着办一份呢,”约翰逊说。
“我们五个!”克劳伯尼说,“我们最多不过是编辑的人数,还有足够的读者。”
“那么,克劳伯尼先生,”约翰逊说,“您给我们讲讲巴利船长的戏剧吧,他们演了新剧目了吗?”
“毫无疑问,从根本上来讲,放在船上的两卷本的《艾克拉》派上了用场,每两星期上演一次,但保留剧目很快就陈旧了,于是临时的作者们开始行动起来,巴利本人为圣诞节创作了一出情景戏,它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题目是《西北航程》或《航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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