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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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纬37度在离卡斯尔门站几英里处有一座铁路桥,叫做康登桥,架在墨累河的一条支流吕顿河上。

  艾尔通赶着牛车朝康登桥走着,骑士们跑在牛车前面,想尽快赶到康登桥,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原来有一大群人都在向这座桥奔去。附近居民和正在牧羊的人都一齐围到铁路旁边来了。人们可以听到重复着这样的一个呼声。

  “到铁路上去!到铁路上去!”

  一定发生什么交通事故了,才引起这样的骚动,也许会是场惨祸。

  爵士催着马,其他人在后面跟着,不消几分钟,就赶到了康登桥。到了桥边才知道骚动的原因。

  原来这里真的发生一起悲惨的车祸,不是撞车,是火车脱轨落到河中。这情况使人联想到美国最为严重的火车交通事故。铁路穿过的小河被火车头和车厢塞满了。也许是由于车子太重,把桥压断了,也许因为车轮脱轨,6节车厢中有5节钻到河底,只有最后一节,不知铰链怎么断开了,奇迹般地保留下来,距深渊只有一米多远,好险啊!河水中的惨景目不忍睹,车轮扭坏了,车厢撞散了,铁轨压弯了,枕木烧焦了。汽锅被撞裂炸裂了,大块的碎片满地皆是。在这堆乱八糟的废物堆中,还冒着缕缕青烟。车子掉下河固然惨,接着又一场大火更是雪上加霜!大片大片的血迹,东一处西一处的残骸断肢,烧成焦炭的躯体,遍地可见。谁也不忍心去数数共有多少血肉模糊的遇难者。

  爵士、地理学家、少校和船长夹杂在人丛中,听着大家说长论短。除了打救的人在忙碌外,其余的人在寻思着出事的原因。

  “是断桥造成的,”一个人说。

  “哪里是断桥呢!”另一个人接着说,“桥本来是好好的呀。

  是车子到了的时候,没有把桥接上才出事的。”

  原来这是一座转桥。平时可以转开让轮船通行。是不是守桥员失职,忘记把桥转过来,接上铁轨呢?结果车子冲过来,落了空,唏哩哗啦地翻进吕顿河里。这种推测似乎有理,因为桥虽然有一半压倒在车头和车厢下面,而另一半仍在另一边铁索上吊着,铁索并没有损坏。因此,无可怀疑,守桥员失职才惹起这场大祸。

  这件事故发生在夜里,是37次快车,晚上11点45分从墨尔本开出。失事时间为早晨3点15分,一出事,最后一节车厢上的列车员立刻求援。但是电线杆子都倒在地上,电报、电话都不通了。因此卡斯尔门主管当局在三个钟头之后才赶到出事地点。当地殖民总监米彻尔先生和一名警官率领一队警士把打救工作组织起来的时候,已是早晨六点钟了。许多“坐地人”也赶来帮忙。那时,正是火烧得最炽热的时刻,于是,他们首先灭火。

  几具尸体,面目模糊得辨认不清,躺在路基的斜坡上。想在那团火海中拖出个活人来,为时已晚。整个一堆车厢一会儿烧个精光。全车旅客共有多少,还不知道。只有10个人在最后一节车厢中,虎口脱险。铁路当局已派救护车送他们去医院了。

  这时,爵士向总监说明了身份,就和那位警官攀谈起来。这警官又高又瘦,镇定万分,机智能干。他在这场惨祸的面前,就和一个数学家面对着一道算术题一样,他没法解决这道难题的未知数。所以,当爵士叫道:“真是一场惨祸啊!”他却冷冷地回答道:

  “不止是惨祸,爵士!”

  “不止是惨祸!”爵士惊叫一声,“还有什么呢!”

  “而且是一个罪行!”那警官安然地回答。

  爵士不追究这种不适当的措辞,回头望望米彻尔先生,看他反应如何。

  “是的,爵士,我也认为这里面肯定有文章。最后一节车厢的行李曾遭到抢劫,未遇难的5~6个还受了暴徒袭击。转桥是被人转开的,而不是疏忽大意;再说守桥员也失踪了,或许他和罪犯是一伙的。”

  警官对总监的武断只是摇头。

  “你同意我的意见吗?”米彻尔先生问他。

  “关于桥员串通罪犯这一点,我不同意。”

  “然而,”总监辨解,“要不是串通的话,我想,游荡在草原上的土人不会懂得转桥的机关的。”

  “你这话或许是对的,”警官说。

  “那么,”米彻尔先生又说,“还有个证明,昨晚10点40分有一只船过了康登桥,据船夫说,船一走过,桥又按规则关好了。”

  “这也可靠。”

  “因此,不是守桥员,桥就转不开,我觉得守桥员和土人串通一气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那警官沉思着,一直在摇头。

  “那么,先生,你认为这罪行不是出自土人之手了?”

  “绝对不是。”

  “不是土人又是谁呢?”

  正在这时,一片相当大的喧哗声从上游半公里外的地方传来。人围成一团,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中抬出一具尸体。这尸体正是守桥员,已经冰凉了,心口被捅了一刀。凶手把尸体拖得远远地,一定是想割断侦破线索。现在尸体发现了,充分证明警官的怀疑是正确的。这案子绝对没有土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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