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她身穿黑裤、棉毛衫和黑色利伯克皮鞋,现在正惬意地蜷缩在座位里。他只能
看到她的半边脸,长而凸起的鼻子,高高的颧骨,宽大的嘴巴以及尖利的牙齿。他
还记得她的眼睛是深棕色的,与她的脸庞比较,她的眼睛则显得小了些,而且两眼
的距离也稍大了些。她的种族情况还不太明朗。
也许由于她的名字叫海伦·凯莱莫斯,有时她就被当作希腊人,可是她看上去
又不像地中海人,也不像加拿大土人。谁知道她是哪儿的人?
无论她是什么背景,海伦始终让威尼觉得不自在。他胡乱猜想着,她像女巫,
或者黑鸟,抑或是乌鸦?无论如何,碰到这个女人真是倒霉得很。
海伦根本不知道她正在被人盯梢,更不知道她在威尼·蒂伦想象的世界中扮演
着什么样的角色。她轻轻啜着橙汁,继续埋头看她的第一本书。为这次旅行她一共
准备了三本书。十个小时的读书以及按时用餐似乎成了度假的全部内容。她这次旅
行也运用了她自己从频繁的飞行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她经常飞赴多伦多看望艾丽斯·
凯普兰。为了坐得舒适一些,以便有个较大的足够伸展双腿的空间,她总是千方百
计提高坐商务舱的质量。不管太平洋那边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反正是打定了主
意要从此番旅行中狠狠捞它一把。
其实事先是无法推断出此次旅行的收益的。香港的来信中暗示了合作当然有利
可图,同时信内还附了一张支付旅费的1000 美元的国际汇票,这就意味着值得她
花费时间好好去干。信笺的抬头是:“拉德隆调查所,中心区,香港。”信笺左侧
则顺序排列着三个主要负责人的名字:徐来、徐露丝和安格斯·麦克吉。海伦认为,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徐来把她视为拉德隆在加拿大的联络人还是相当不错
的。因为她仅和徐来在温哥华的一次聚会上见过面,所以情况一时难以查明,不过
弄个水落石出并无害处。温哥华的商务活动进展缓慢,艾丽斯也不动声色地从多伦
多返回了西部。这次中转东京的香港之旅只是给生活增添了些许调味品而已。
3.时差
如何不落俗套富有创意地描绘东京成田机场给人的最初印象呢?对于第一次踏
上日本国土的西方游客来说,这最初的印象便沉淀了他们心中原本最为糟糕的担忧
——庞大,现代化,物价昂贵,满世界充斥着戴白手套的工薪族。接下来的便是这
些印象的逐渐立体化——它是如此地骚动不安,如此地远离东京市区,而且它还得
依靠那些以棍棒和枪械武装起来的保安人员的保
护来躲避环境保护主义者和当地农民的袭击。这一切简直与日本所谓效率和秩
序的模式背道而驰。
走出成田机场,随即便可奔赴东京市区。在任何情况下,这都算不上一次值得
刻骨铭心永远珍藏的旅行。在拥挤不堪的飞机里,经过了整日在海拔三万七千英尺
的高空中的长途飞行,坐着在专为一般身材的人们设置的座位上,吃着预制好的食
物,喝着过量的酒,这旅行本身就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
一进入东京,高速飞行引起的生理节奏上的不适便全面冲击过来。在机场到市
区的路上,这段旅途的可怕回忆也随之暗淡下来,就好像肺炎一发作则使人忘记了
先前的感冒一样。从北美飞往远东的横越太平洋飞行的一大怪异特色,就是穿越国
际日期变更线,日子居然会比原来“少”了一天。只有人类,经过了成功进化的人
类,才会让自己不断忍受这种失魂落魄的可怕际遇。看来,要想取得进入我们人类
这一伟大物种的资格,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威尼丝毫没有把所谓高速飞行导致的生理不适症放在心上。当然,关于这种症
状的一切情况他也有所耳闻,可是他只把它当作夸大其辞地表示“我累了”的一种
方式,一种宣告坐过飞机的方式。如同在其他许多领域一样,经验才是唯一的老师。
威尼以前也有过一次类似的经历。那次是飞往亚特兰大,他感觉自己很疲乏,喝了
那些免费的杜松子酒,有一点头晕脑涨。可这又有何妨?现在,他已经闯过了成田
机场的喧嚣,并找到了前往希尔顿饭店的公共汽车。机场广场上,那些戴着白手套
的侍应生们规规矩矩地站成一列,待车一到,便将行李搬上搬下,他的新皮包也在
里面。威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忙活。坐在漂亮舒适的客车上,他感觉良好,并注
意倾听着新奇的外国英语的欢迎词。他甚至还留意到这儿车上的座位比加拿大的稍
稍小了一点,而司机竟然也是坐在车子的右边。他们日本人也是行驶于左车道上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作为自动化工业之统帅的日本人,原来也跟他向来视为怪物的英
国人一样,在左车道上行驶。
将近两个小时之后,公共汽车到达了希尔顿饭店。威尼禁不住有些神思恍惚起
来。噢,希尔顿饭店棒极了!他理所当然地感受到了饭店精心造就的一种舒适细腻
的氛围。这氛围一开始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一直弥漫到他的房间里。服
52书库推荐浏览: [加]伊芙·萨伦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