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非那样不可了,”潘克洛夫说,“西边的天色很不好,天气马上就要变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到颚骨角去,总算是一路顺风。”通讯记者说。
“风倒是好风,”水手说,“但是我们一定要逆风行船才能进港,但愿我能够顺利地通过这一带生疏的海面。”
“根据我们在鲨鱼湾南岸的情况来看,”赫伯特补充道,“这部分海面好象尽是礁石。”
“潘克洛夫,”赛勒斯·史密斯说,“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了。”
“不要担心,史密斯先生,”水手说,“我不会没有办法的!我宁可让刀子刺进我的肋骨,也决不让礁石撞坏乘风破浪号的肋骨!”
潘克洛夫所说的肋骨,就是指船在水里的部分,他把它看得比自己的骨肉还要紧。
“几点钟了?”潘克洛夫问道。
“十点钟。”吉丁·史佩莱回答说。
“离颚骨角还有多远,史密斯先生?”
“大概还有十五英里。”工程师答道。
“那就是说,还要两个半钟头,”水手说,“十二点多钟,我们就可以到达颚骨角的海面上了。倒楣的是,那时候正赶上退潮,海水要往海湾的外面流。再加上有风浪,恐怕很难进去。”
“特别今天又是满月,”赫伯特说,“四月里的潮势是很大的。”
“那么,潘克洛夫,”赛勒斯·史密斯问道,“你不能在颚骨角附近什么地方抛锚吗?”
“快要变天的时候,在靠近陆地的地方抛锚!”水手叫道。“你在想些什么呀,史密斯先生?那非搁浅不可!”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要想法子停留在海面上,等候涨潮,也就是说,直到傍晚大约七点钟的时候;如果光线还够亮的话,我就争取进港,要不然,我们就只好整夜在海面上,一会儿靠岸,一会儿离岸,等明天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再进去。”
“我已经说过了,潘克洛夫,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史密斯说。
“唉!”潘克洛夫说,“如果海滨有一个灯塔,水手们就会感到方便得多了。”
“是的,”赫伯特说,“这一次好心的工程师不能点火引我们入港了!”
“真的,亲爱的赛勒斯,”史佩莱说,“我们一直还没有向你道谢呢,老实说,那次要不是那个火,我们绝不能回到……”
“火?”史密斯听了通讯记者的话以后,非常惊奇地问道。
“我们指的是,史密斯先生,”潘克洛夫回答说,“在乘风破浪号回到岛上来以前的几个钟头内,我们非常着急,要不是10月19日那天夜里,你在眺望岗上点起一堆火来,我们就要开到林肯岛的上风头去了。”
“是啊,是啊,亏得我想出这个好主意!”工程师说。
“这一回,”水手接着说,“除非艾尔通想到这一点,要不然就没有人为我们效劳了!”
“不,不会有人了!”赛勒斯·史密斯说。
几分钟以后,工程师看看只剩通讯记者和自己在船头,就弯下腰来,低低地对他说:
“我敢肯定,史佩莱,10月19日那天夜里,我绝对没有在眺望岗或是荒岛的其他地方点过火!”
第二十章
事情正象潘克洛夫意料的那样发生了,他的预言是很少错误的。风愈刮愈大,很快就由微风一变而为正式的暴风了;它的速度达到每小时四十到四十五英里,船如在海里遇到这种风,即使紧收着中桅的帆,也会象飞似的前进的,乘风破浪号在将近六点钟的时候到了港湾口,可是这时候潮势变了,因此它不能入港。于是他们只好与海岸保持一定距离;以当时的情况来说,即使潘克洛夫想到慈悲河口去,也办不到了。他把三角帆升在主桅的顶上,当作暴风帆,使船停下来,船头对着陆地。
风势虽紧,好在有陆地挡着,波涛并不太高,因此,他们就不必顾虑经常威胁小船的海浪了。乘风破浪号的压仓情况良好;所以绝不会翻船;不过,如果有大量的海水打到甲板上来,船骨经受不起,还是可能被打坏的。潘克洛夫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他什么都防备到了。当然,他对自己的船很有把握,然而他还是带着几分焦急的心情,等待着天明。
这一夜,赛勒斯·史密斯和吉丁·史佩莱没有机会谈话,可是工程师在通讯记者耳边所说的那件事,以及笼罩着林肯岛的神秘力量,却是很值得讨论一下的。吉丁·史佩莱不断考虑这件新的、不可思议的怪事——荒岛的海滨上竟出现了野火。火的的确确是看见了!而且是他和赫伯特、潘克洛夫一起看见的!那堆火在黑夜中标志了林肯岛的方位,他们始终认为火是工程师点的;然而现在赛勒斯·史密斯却一口咬定他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史佩莱决定等乘风破浪号回去以后,立刻重新研究,并且主张让赛勒斯·史密斯把这些怪事告诉伙伴们。也许大家会决定共同在林肯岛的所有各处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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