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要用刀刺死他呢?”蓝思警长问道。
我替他回答说:“邱尔曲大夫一定得用一种奇怪到不会想要再做解剖的方法杀他。有几百个目击证人,还有谁可能怀疑他的死因?我希望将来每件凶杀案都必须进行司法解剖,可是我们这个州还没有到那个地步。狄维金斯的死,大家都认为就是看到的那样——在大庭广众面前遭到刺杀。体内被毒药侵蚀的事就不会被发现了。”
“他怎么从音乐台上消失不见的呢?”
“他并没有消失——他只是除去化装,恢复他本来面目,一旦我们知道凶手是谁之后,方法几乎就不证自明了。邱尔曲大夫知道音乐台闹鬼的传说——他曾经把这件事告诉过我——就决定加以运用。他在乐队里吹长笛,他知道乐手会有中场休息的时间让狄维金斯镇长致词。我看到他在人群里喝啤酒,可是我没看到他回音乐台上。
“你一定记得那些乐队的人都正要坐回他们的位子,又在放烟火的混乱当中,凶手动的手。没有人——就连平克顿在内——能发誓说当时邱尔曲大夫究竟是不是在音乐台上。可是等过了一阵浓烟散尽之后,他就在那里了,还紧抓着那条他说是从凶手脖子上抓下来的绳圈。
“真正的状况其实很简单,我想起今天早上在音乐台上找到一些烧焦的黑色纸屑时,我就相当确定是怎么回事了。在中场休息的时候,邱尔曲大夫走到了那些树后面,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把一件用黑色皱纸做的披风套在他的乐队制服外面。在头上罩了一个挖了眼洞的布头罩,再把一圈绳子绕在脖子上,就把鬼给扮成了。然后他跑上音乐台,用刀刺死镇长。”
“那道闪光呢?还有浓烟?”蓝思警长问道。
“他在皱纸上洒了镁光粉.大概是黏上去的,要记得他是个业余的摄影家,家里一定有这些东西。等他给镁光粉点上火,不但镁光让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也把那件很薄的纸披风给烧掉了。然后他把头罩塞在他制服底下,再把绳圈拿在手上,说他本来想抓住凶手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呢?”邱尔曲大夫问道,又抬起头来。
“那些烧焦的皱纸,还有你熏黑了的乐队制服。头罩保护了你的脸部,可是烧了的纸灰当然会弄黑了你的制服。我们应该会以为衣服弄黑是因为你向凶手扑过去的缘故,可是你承认说平克顿比你还靠近——然而他的制服却是干干净净的。”
蓝思警长摇着头。“像这样的计划实在是要碰运气.有太多的事情可能会出差错呢!”
“他的被害人已经快死了,警长。这的确要碰运气,可是那却是他唯一的机会。”
“来吧,大夫,”蓝思说,“我得把你带走了。”
那小女孩还坐在靠门口的冷饮柜台边。
“你现在一定得走了,”邱尔曲大夫对她说,“我要打烊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问道。
他对警长看了一眼,回答道,“恐怕要好久以后了。”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一九二四年的事了,可是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次国庆。”
老医生停了下来,两眼如梦似幻,像在遥远的地方。
“对了,那天早上还有一件事告诉我说我是对的。还记得那块打破的玻璃,还有闯入者带到浴室去的那一小片碎玻璃吗?呃,我们走进药房的时候,我看到邱尔曲大夫站在梯凳上,也看到另外一小片碎玻璃黏在他鞋跟上。
“来,让我再给你杯子斟满。哎,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有回我去坐火车的事,还有在路上发生的那件不可能的窃案?”
运务员专用车谜案
“Caboose!(运务员专用车)”山姆·霍桑医生大声地说,“这是个很棒的字眼,现在我们都很少听到了。那个字眼很重要的时候正是火车很重要的那个年头一至少是比现在重要得多了。我先给你杯子斟上……一点——呃——喝的……让你在椅子上坐舒服了,我来跟你说一个我在一九二五年春天搭火车的故事,还有那件不可能的窃案——还有不可能的谋杀案——全都发生在那节上了锁的运务员专用车厢里……”
那年春天涨大水,冲断了北山镇和西边各镇之间大部分的小路,这就是我当初为什么不得不坐火车去包格维里的原因。我不是很喜欢坐火车旅行,可是我的响箭型敞篷车没法横渡涨了水的溪流,所以我别无选择。在包格维里的那位医生,过去曾经帮过我很多忙,因为他要和他的太太乘坐“毛利塔尼亚号”到欧洲去玩一趟,以庆祝他们结婚二十五周年,所以请我去照顾一下他的病人。他们坐的那艘船在去年打破了横渡大西洋的纪录,从美国的安布罗斯灯塔船到法国的瑟堡,只花了五大一小时四十九分钟。在一九二五年,乘坐“毛利塔尼亚号”可说是豪华旅游的顶级享受。
至于我呢,就只能坐火车到包格维里了。
为了要及时赶上早诊,必须从北山镇搭夜车过去。虽然这趟路开车过去不用两个钟点,可是波士顿西部铁路公司绕来绕去的路线,却因为要运当天早上的牛奶和报纸而停靠每个小村小站,使得时间要花到两倍以上。不过列车上有一节卧铺车厢,所以我还可以睡几个钟点。在当年那个时候,做医生的常常用一盏灯笼就可以拦下本来不在那站停车的火车——到达目的地时火车会慢到时速只有五哩,让你跳下车去。我只做过一回这种事,结果跌落在碎石子上,把手刮破了皮,痛了好几个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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