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用它做问供的工具。这是一种新兴的科学。包先生在夏芝馨的绑案上实验过,很有奇
效。”他又回头问我道:“包朗,你今天再试一次吧。”
我方才打破了先前的疑团,他要我实施催眠术。但我的催眠功夫很浅,远不及霍桑自
己。我虽然曾在一个江北老妇人身上实验过一次,但对于这种悍蛮的强徒是否有效,还不
敢自信。可是听霍桑的语气,他这时的精神太兴奋,一时不能集中,所以叫我代危,情势
上似乎已不容我拒绝。这方法要是施行得当,可以有迅速的效果。只要对方受了术,那隐
蔽的真相立刻可以明白。那末,无论如何,我只得试一试了。
我表示同意以后,黄狱官连忙吩咐布置准备。我选定了一间小室,把窗门关闭着,只
留一扇靠东的小窗,使光成一直线。论理,对于这样的人,应当用强制催眠法,可是我们
出来时,并没带那金色球和别的应用的东西。我就因陋就简,用一面圆镜代替了催眠镜于。
霍桑帮着布置,将镜子放在一只小几上面,使光线直射镜面,几的一面,放一只椅子,预
备张老和坐。
布置既毕,霍桑引着一切人走出去,一面吩咐提张老和来。我自己借了一身黑呢制服,
先独个儿在这小室中静坐一会,使我的精神凝聚集中,以便施术。
一会,张老和已给开了锁,被两个法警领进小室来。
张老和的个子足有五尺七八寸高,年纪在四十左右,满脸横肉,一双鼠目,外貌很怕
人。他一进这暗朦的屋子,不知道将有什么事情发生,好像震了一震。他张大了惊恐的双
目,不住地左右骇顾,好像要奔逃出去,却又不敢。那两个领他进来的法警,我已预先叮
嘱过。他们的任务,但须领张老和到椅子面前,推他坐下,便退回后面,在左右两旁站着,
以防他蠢动,却绝对不许作声。张老和坐定之后,瞧瞧面前,照着一面反射光线的圆镜,
似乎不禁有些眼花。他仰起头来,又看见我直立着不动。室中的光线既暗,又完全静寂无
声,他的精神上便自然而然地起了一种变态。我静立了一会,突然发出一种宏大而庄肃的
命令声:“张老和,现在你应当睡了!”
反应并不佳。他的鼠目仍张得很大,瞧瞧我,又瞧瞧他对面的那面反射光线的镜子。
我集中精神注视他。约摸等了三十秒钟,我又向他发第二次暗示:“张老和,你觉得很疲
倦。你真要睡了!”
他还是张着眼睛,眼珠依旧在转动。我的精神和信念绝不动摇,再接再厉地发暗示的
命令:“你的眼睛应得闭合了!冒。∧愕牧街谎劬Χ急章A耍 ?
效果来了。对方的眼皮开始在垂落。我的凝神一志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我
又接连地发了两次暗示。
“你果真睡着了!愕氖趾妥愣疾荒芏耍 ?
张老和的眼险果然都已缓缓地合拢,两只手平放在松的腿上,显见已受了我的术,渐
渐进入催眠状态。我的信念还像磐石一般。
“张老和,你此刻只能听我的说话,别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又过了两分钟,他已经陷入深眠状态,他的头也低垂了。时机已经成熟,我便开始向
他发问:“张老和,现在我问你几句话。你仔细听着,一句一句地答复我。”
一阵静。
“你们几时到上海的?”
这问句既发,我看见他的眼睑微微动着。略停一停,他果然张口答话:“我们到上海
已经五天。”
我的施术已经成功了!同时我知道霍桑的预料和谢铁生的报告都没有错误。我仍镇定
地站着,不让惊喜的情绪摇动我,接着按顺序问下去:“你们一起有多少人?”
“九个。”
“谁是你们的头儿?”
“金钱豹跟白狐狸。”
“你们从哪里来?”
“从新民乘火车来的。”
事实和情报着着都已合符。我心里欢喜吗?当然。可是我仍努力控制着我的情绪。
“你们到了上海,耽搁在那里?”
“新华旅馆。”
“你们的头儿在旅馆中用什么名字?”
“一个叫金宝全,一个叫白利华。”
这是个多么重要的情报!我料想伏在小室外面的霍桑和黄大麟,大概要欢喜得手舞足
蹈了!匪党的巢穴既然知道了,我们不是就可以着手进行了吗?
“你犯了烟案进监来是有一种目的的。你要救引你们的大头儿毛狮子。是吗?”
“是。”
“昨天晚上,这里失火,火也是你放的。你承认吗?”
“承认的。”
“你怎样放的火?”
“我们的柳姑姑把火种带进来。到了晚上,我假托肚子痛,要往毛厕里去。法警不肯
开门让我出来,我送给他一盒纸烟,他才答应。白天我早已瞧明白,一百零一号中最容易
着火。我从那里走过时,趁势将火种丢进去。到了十一点钟没敲,火势就冒穿了一百零一
号的屋顶。”
“火发以后,毛狮子就乘机脱逃,你自然也知情的?”
“是,知道的。不过他怎样逃出去,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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