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南方人把调皮捣蛋的青少年统称为“躁子”,躁动不安的小子,煞是形象!
“女人超过12点睡,比较容易衰老,你还是不去了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巴不得她陪自己一道去。
林珏还真仗义,说去就去:“反正已经老了,再豁出一个晚上又算什么?总不会天天晚上加班吧。”
丁东朝的士司机道:“南海渔村,快点跑。”
这是一个坐落于海边的大型海鲜夜市,远远的,就是可以看见照亮了半边海天的明亮灯火。一下的士,就可以闻到刺鼻的鱼虾蟹贝的浓香,还有木炭火烧出来的青烟与刺鼻。
好不容易在从群中找到曹天鹏。他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台子上摆了几碟海鲜,脚下放着一整箱重庆国人啤酒。
“我以为你是一个人来呢,怎么……”他斜着眼睛打量着林珏,一副不甚满意的样子。
这会他比白天清爽多了,不再蓬首垢面,洗了澡,尽管没有换衣,身上的臭味也没有那么大了。
“她是我的领导,”丁东说,“也是我们工作组的。我们是搭档。”
“那就……什么的,一块坐吧。前年给一个老板写了一篇大稿子,在省报见了报。结果这个老板获得了五一劳动奖章。今天我去看他,他很同情我的遭遇,给了我一万块钱稿费。好久没有拿过这么多钱了,这对我来说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什么原因,想了半天,可能是今天遇上老丁你这个福星了。你给我两百块钱,结果引来了一万,好像真的钱也寻伴呀。所以这么晚了把你喊出来,还想沾你老丁一点福气呢。”
听他一口一个“老丁”,林珏忍不住要笑:“什么老丁?一个小屁孩,还老丁。”
曹天鹏根本不理林珏的茬,很显然这个人对女性有轻视心理。
“只要老曹你真心认可我老丁,”丁东笑道,“我想你的福气就可能真的要来了。你的命运将有可能彻底改变。只不过,毒,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吸了,只要你吸毒,天大的福气你也享受不了,天王老子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而且,从现在起,你开始戒毒。否则我们就不会再见面。”
“可以考虑。本来我的瘾头不算大,情绪好的时候,就很少吸,要戒,也可能戒得掉。”
“好了我们不谈戒毒的事了,越谈你会越容易来瘾。我们还是来谈刘大江的问题吧。”
“这个人必须搞掉!必须坚决搞掉!”说起刘大江,曹天鹏又气不打一处来,“这次你们省工作组最终如果不把刘大江搞掉,你们就是白来天龙的!”
“搞掉他总得有依据呀,不能你说搞掉就搞掉。你要搞清楚点,到现在他还是一位红得发紫的成功人士、一颗改革开放的政治明星呀,而你呢……”
“我怎么了?我什么都不是!是不是?”他敏感地接过话头,“告诉你,我这样子,是被他们害的。尽管我变成这个样子了,在某些人的眼里,还是疯子、垃圾、人渣,可我的人格,比他们要高百倍!有朝一日,他们那帮家伙成了阶下囚,保证连我现在这样子都不如!”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言归正传。你给我们讲一讲,刘大江究竟是一个什么类型的人,究竟存在一些什么问题?”
“我有一个调查报告,改天我把它拿给你看一看,你就全明白了。今天没有把它带来,不方便谈,改日吧。来来来,先喝酒,先喝酒。”
“报告是你自己亲自写的啵呐?”
“当然,连访带写整整花了我半年功夫哩。”
“那不就结了?既然是你自己写的,那还要把报告给我干什么?文章全在你的肚子里,说出来不就行了?”
“嘿呀是噢?你看我这人,曹疯子曹疯子,怕是真的成了个疯子噢!”他一拍脑门,“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懵了头呢?”
“其实你根本不是什么疯子,”丁东说,“说你是疯子的人,才是疯子。只有把你说成疯子,才能掩盖他们的疯!”
这话一下把曹天鹏打动了,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谦和起来。他沉静了好一会,才开始述说——
“我本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我老婆跟我是同学,是校花。我们一块从大学直接移民来天龙的。这么多年了,当时坐火车南下创业的激奋情景,到今天我还历历在目,不能忘怀!”
到底是文化人,他的语言,变得像诗一样优美,像水一样清彻。
“可我是个认死理的人,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干什么都相当认真。在报社工作10多年,一直处在一种建功立业的强烈欲望中。社长很欣赏我,但说我是只顾猛打猛冲,从不抬头看路,特别是不注意所谓的人际关系。这样在报社内外都与一些人结下了梁子,很深的梁子,造成后来悲剧性的结局。”
他喝了一大口啤酒,示意丁东也喝,还向一直没怎么理睬的林珏示意了一下。
“前年也是这个时候吧?我收到一封匿名的举报信,状告刘大江的。当时,刘大江刚刚当上省委常委,正是红得发紫的时候。有人揭发他挪用将近一个亿的社保基金投资开发项目,与一些开发商有不正当的经济往来,还与多名年轻女子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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