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想不通为什么没有人听到任何声音?是那副胶皮手套给了我启示。斧头扔在现场是因为凶手不会去阳台了,但她要回到卫生间,所以她就下意识地顺手将手套放回了原处,这是她平时养成的将物品归位的好习惯造成的。而她到卫生间去干什么呢?她要去挂一条毛巾!凶手不是要拿什么东西,而是要放一件东西。这是凶手犯的第一个致命错误。
“接着我想到了谭琳牙缝里的人造纤维和那片椅子下的血迹。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听到声音了,因为谭琳的嘴里塞进了一条毛巾。而在她死后凶手又要将死者靠在椅子上而后很费力地扳开她的嘴取出那条毛巾,所以在地板上留下了点滴状的血迹。这就是你们任何人都听不到惨叫声的原因。
“但是她是怎样将毛巾塞进去的呢?现场既没有搏斗,谭琳也没有被击昏的证明。所以我只能认定是谭琳自愿这么做的!她从来都过着节俭的生活,而那天却穿了一件很好很贵的衣裙,这实际上是她告别人生的标志!
“李静的现场再回现使我想到了一个细节:拖鞋。当我再次来到这里时,发现了拖鞋只有一双是软底的,其它的都是硬底的。我开始以为凶手是为了在作案时能够听到别人的脚步声,但后来才发现凶手还有最重要的用处:谭琳将毛巾在事先定好的时间里塞进嘴中,等待凶手的到来。因为除了凶手本人,其余的人都穿了硬底拖鞋,所以万一有人也在这个时间上来她就能听到也能及时拿掉毛巾消除别人的怀疑。那么是谁有可能将拖鞋换掉的呢?何宇娜曾经提到过一个买拖鞋的人,而这个人又在无意中说过一句话:‘我的听力一向很好。’
“我之所以特意要了那天的合影,是想通过每个人的着装窥探凶手的心理。我观察到只有一个人的上衣是白色,如果溅上血迹是最明显不过了。而凶手恰恰是个很自信的人,她正想用这样的打扮来暗表自己的清白,这是她潜意识影响的结果。而当天那些穿着深色衣裤的人,相反是不符合这种心理特征的。
“这个细心的人曾经住过上铺,你们的很多表情都没逃过她的眼睛,所以她了解你们胜过于了解她自己。她深悉何宇娜的品质,使她不自觉地制造了假象;她知道刘子菲的时间感不强,又在聚会前建议她穿红色的连衣裙;她了解黄雪云的个性,制造了引人注目的‘蕃茄酱事件’;她利用李静的古怪,让每个人都怀疑她;她看透了唐楠,把她挡在最前边;她分析了薛以晴,变有利为不利。但是你们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意识到她和谭琳的深厚的感情。
“还有一个错误:凶手选错了一本书。《吕蓓卡》中已故的女主人公就是身患绝症,这给了我找出凶手动机的启发。因为找出作案时间和作案手段并不难,这个案子难就难在凶手必须有站得住的理由。昨天我亲自去了谭琳的家乡,在当地派出所和村委会的帮助下了解了更多的事实。对她母亲的询问和对村民的走访使我得知了关于心脏病史的具体情况,我的推理和猜测也就被证实,所有的疑点都水落石出。整个案子的起源不是恨,而是爱。凶手既不是图财害命的盗贼也不是和她有过摩擦的同学,而是她知心的好友——韩盈!”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韩盈看着袁池血,神态依然很镇静。
“我为你感到可惜和可悲。”袁池血的话的确发自内心。
“我不这样认为,是她在我得阑尾炎的时候背我下楼的。你不知道她有多瘦,仅仅因为我比别人更尊重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我做人的第一信条。”韩盈的这句话让我终生难忘,那不是一个杀人犯的狡辩,而是一个善良人的控诉。
“所以你答应了她?”
“我不可能拒绝,她活得太痛苦了,只有死才能让她解脱。没有人能理解她,只有我才能帮助她,我从小也失去了父亲。”韩盈一边强忍着眼泪一边说。
“你不后悔吗?”
“因为你是袁池血,如果换了别人也许就不是这个结果。”
客厅里完全沉默了,很多人都低下了头。
过了好长一会儿,唐楠站起来对她说:“我不会恨你,至少你让我在这几天同时受到了两个男人的关注。”她的优越感在这一刻消失了,而是用仅存的一点幽默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负罪。
刘子菲、李静和黄雪云都泣不成声了。
何宇娜冲出了门外。
只有薛以晴一动不动坐在那儿,但是我看见她的手臂被深深地划出了一道口子。或许,那里面流淌的液体才是属于她的眼泪。
韩盈坚定无畏地走到袁池血面前,说:“我只求您一件事…”
“我知道了,我会给你找另一个杀人的理由。”
“谢谢您。”
我看出袁池血的表情全是惋惜。
尾声
关于对韩盈的审判我不想说,我和袁池血都在极力地忘掉它。
何宇娜以十分低廉的价格卖掉了那套房子,在她出国前给袁池血留下一封信,请求他原谅因为一时糊涂作了伪证,当时还以为是唐楠,她真的不想再赔进去一个。
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刘子菲继续过她的清闲日子;黄雪云我们不了解,听别人说她的工作干的不错;李静有一次采访了我们,袁池血还是和她开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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