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说不订这个短信其实是黎妙琳发的用来引她老公到现场的呢?”
章翰洋大为吃惊:“她不会这样的吧?!我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他又想起了在路上发生的那件事。
仙姑冷笑:“你又在假装不懂人情世故了。你觉得她是那种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的传统女性么?”
章翰洋沉默了。
两个人正说着,这个时候蒙星瑜、查小可和米路路带着孩子们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原来她们正要去餐厅吃饭。小翼和小寒手拉着手,看起来似乎已经十分熟络。章翰洋突然想到些什么,便问三个孩子:“你们昨天晚上知道黎阿姨是几时出去的么?”
小寒脸上的表情很犹豫,过了半响说:“不知道,我睡着了。”
“哦。”见她如此章翰洋也不好为难。
这个时候滨滨开口了:“我知道。”
“哦?”大家很惊奇。
滨滨接着又说:“那天大家说到失眠,我就想试试看什么叫失眠。结果真的睡不着了。可是大家又在睡觉。在幼儿园睡午觉的时候老师都不让说话的,所以我也闭着眼睛不敢出声。正在那时候我听见呜嗡嗡的声音。后来黎阿姨就出去了。我挺害怕的。再后来就听见走廊里有人很大声地嚷嚷起来了。”
仙姑对滨滨和颜悦色地说“那你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吗?”
滨滨摇了摇头。
章翰洋又问:“那中间隔了多长时间你知道吗?”
滨滨又摇了摇头。毕竟还是个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子,能记得这么多已经是观察很细心了,而且说起那晚的事情,他还露出害怕的神色。查小可有点担心。所以章翰洋也没再问下去。
这时候大家便继续向餐厅走去。等她们走远了,仙姑忽然想起什么,赶上去叫住了她们,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给滨滨看,只见滨滨点了点头。仙姑笑着回来了。
黎妙琳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觉得心慌意乱,反而心里很踏实。过去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一幕幕闪过。
她出身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做科技工作的专家。父母是正直而善良的人,对她的教育也相当开明,养成了她开朗的性格。母亲也许是太宽容了,父亲那边的亲戚就常来找碴,索钱索物。小小年纪的她就敢于壮起胆气与这些人针锋相对,反而成了父母的依靠。
很多人都说年轻时的她长得像俞小凡,就是嘴唇薄了些,更显得精明。和林文清在一起的时候,父母并不赞同,因为他的条件在一众追求者中不算出众,家庭也很一般。但他们也没有阻止,他们相信女儿的智慧。加上林文清在和黎妙琳交往的过程里,一直对老人不卑不亢。不过分卑微地讨好,但也保持礼貌和分寸,在老人需要帮忙的时候默默出力。
其实她的父母与其他人相比,已经是相当睿智了。不知道有多少出身优越的女孩子,固执地想要和穷小子在一起,父母越是反对,她达成愿望的决心就越执著。到最后变成了为了反抗而反抗,因为外界的阻力大,两人反而更坚决结合在一起。而婚后外界的阻力消失之后,才发现彼此之间的种种矛盾和鸿沟,已经悔之晚矣。
黎妙琳并不是这种盲目的女子。她以悲观的态度看待人性,凡事总喜欢设想最差的情况;用乐观的态度看待生活,事情无论到什么境地总积极地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自怨自艾。
林文清是个心地单纯的男人。单纯这个词,既可能是正面的,也可能是反面的。正面的是他的心思容易掌握。他没有说谎的天赋,有什么心思转移很容易就被她发现。两人有什么意见分歧,只要她好好摆出道理,他也都能虚心接受。不像一些大男子主义者死要面子活受罪。而从反面来说,他太容易相信别人,太容易被人摆布了被人欺骗了。
黎妙琳不认为有爱情就有婚姻,但她认为没有爱情就没有婚姻。除了爱情,两个人的价值观相同,相当的重要。她了解这个男人,包括他的长处和短处。他能够善待疼爱她父母家的老猫,从这一点她就断定这个男人的心地不差。很多人在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表现得相当谦和,但如何对待比自己弱小的物种,却是他人品的直接反映。
虽然和他在一起,未来可能有种种挑战,但黎妙琳一向认为,人不需要预支未来的烦恼。
林文清的父母亲的确是大赌棍,而且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但人要怎样度过自己的一生才叫有价值呢?作为亲近的子女也没有权利去代替他们做决定。既然他们好赌,就当做他们有这么一项特别的嗜好好了,这种嗜好可以是养花种草,也可以是赌博。只要丈夫心里能够有一杆准绳,能够把握住尺度就可以了。
黎妙琳对林文清说,虽然你有两个哥哥,但在尽孝的时候,只需要把自己当成独生子女就好了,不必要计较自己给的多一些。至于他的父母大人,黎妙琳觉得,只要不影响到自己,成年人只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别人的看法也没什么重要的。
就这样两个人成了家,新婚时只是把铺盖搬到了宿舍,请亲戚吃了几桌饭。连婚介也没有买。林文清觉得很内疚,但她却毫不在意地说:“你看那几个婚礼特别盛大的朋友,让人记住的也只有他们的婚礼了。两个人在一起很长,婚礼不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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