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啊,我想主要写点变态犯罪和猎奇犯罪的内容。要写那些东西,当然要先找教授您请教一下才能动笔。”
“原来如此。不过啊,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你的忙。”教授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却一脸兴奋地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布,像磨镜子一般起劲儿地擦着镜片。教授只要一聊到猎奇犯罪就兴奋无比。他的这一串开讲前的准备动作,樋口在这之前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现在外面炒得沸沸扬扬的连续杀人事件,教授您想必也有所了解吧。我想啊,如果可能的话,我打算在书的最后加上有关这一事件的章节。”樋口尽可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教授点了好几次头。
“啊啊,那个案子啊,我现在也算是正在协助警方办案呢,确实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案子啊。”
真不愧是个学者啊,樋口心想。一开口既不说“过分”,也不说“难过”,而是来了一句“有意思”。
“那么关于这个案子,您能不能说一下您的看法呢?反正就算要出书也得过些时日,您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不会提及您的名字。”
“不用,登不登名字的不碍事。让我好好想想啊……我忘了是昨天还是前天来着,那家伙又作案了是吧。我到现在还没有听到任何和第三个受害者有关的消息,我只能跟你说一些以前的资料以及我提供给警方的关于前两起案子的分析,你觉得可以吗?”
“好的,拜托您了。”
教授戴上眼镜,手指压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他早就把樋口一开始说要写书的事给抛到脑后去了。看上去教授似乎因为能随便跟人讨论自己喜欢的话题而高兴得不得了。不过,这也正是樋口选择咨询这位教授的原因。不管怎么说,编造出一个要写书之美的借口实在是太容易被人识破了。
“英国有一名杀人犯叫克里斯蒂,你知道吗?”
教授一副教育学生的口气说道。
樋口心想,真是和以前一点都没变啊。
“叫克里斯蒂是吗?我就知道阿加莎克里斯蒂……”
“什么啊!我说的是约翰.雷吉纳尔多.克里斯蒂。1953年3月,警方在他家的墙里以及地板下发现包括他的妻子在内的四具女尸。他家的后院里也挖出两具白骨。根据克里斯蒂本人交代,他趁妻子不在家的时候,把妓女引到家里,把她们勒死以后埋在后院。1952年12月,他用长筒袜把妻子勒死,几个星期以后,又杀死了一个妓女。然后在十天以后又杀死一个。转过年的三月,他又杀掉一个。最后警方趁他在伦敦大街上瞎逛的时候,逮捕了他。“教授稍停了片刻。樋口和薰听得聚精会神,不敢插嘴打断。”警方在这些妓女的血液中检验出一氧化碳,阴道内也检验出精液。据克里斯蒂交代,他让妓女们到他家里,拿出酒招待她们,让她们坐在躺椅上。然后他会把之前拉至附近的煤气管的栓子拧开。待到她们意识不清的时候,他再把她们勒死,然后奸尸。由于受害者不是妓女就是他妻子,他如果只是想跟她们做爱的话,根本没有必要杀死她们,警方据此判断,他可能在性功能方面有些障碍,估计只能和意识不清的女人发生性关系。怎么样,听完这个之后你有没有什么灵感?……您是说这次案子的凶手也有性功能障碍吗?估计是这样吧,他大概就是个这样的男人,没法和活着的女人做爱。我向警方仔细问过受害者尸体的状况,凶手的病态已经病入骨髓了。凶手在杀死正月的那位少女之后,把她蹂躏得阴道粘膜破裂,身上也被毁得体无完肤。上个月的那位受害者可能也遭受了一样的虐待吧。”
樋口感到身边的薰被吓得有点喘不过来气,他用余光瞄了她一眼,只见她连握着自动铅笔的手都在不断颤抖着,手上的皮肤变得没了血色。报纸和电视等媒体都没有报道凶手的奸尸行为。不报道涉及近亲乱伦、奸尸等禁忌的消息显然是新闻界的常识。大概薰不知道新闻界的这种默契吧。樋口开始觉得把薰带到这里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但是,薰这时却开始开口发问。
“可能,您说的可能是什么意思呢?”薰的声音有些发颤地说。
教授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耸耸肩,答道:“因为尸体的阴道不见了啊,所以警方没法调查,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被凶手强暴。”
薰发出一阵喘息的声音,脸色变得一片苍白。教授总算注意到了她的反应,稍带歉意对她说:“哎呀,真不好意思啊。这些东西对小姑娘来说太刺激了吧。”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问道。
“够了。薰小姐,你到外面去吧。接下来我一个人就够了。”樋口说道。听到尸体的阴道不见了,樋口自己也极为震惊。他一直以为凶手只是把尸体的下腹部切开而已。
“不行!我……我有义务知道姐姐临终的状况,我必须听完,算我求你,请让我留在这里听完。”
“姐姐?”教授问道。似乎这位教授十分擅长鹦鹉学舌的本事。
樋口知道事到如今只好如实坦白了。
“……她……她名叫岛木薰,是第二位受害者岛木敏子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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