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气氛沉闷,几乎令人窒息。
这时,一个童音响起:“爸爸,爸爸,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嘛!”
声音很清晰,就像在耳边。张秋红四处张望,没看到人影,想许是在隔壁。
突然,又一个声音响起:“童童乖,童童病了,要病好了才能回家,知道吗?”
声音依然非常清晰,张秋红这次听得非常真切,就在自己身后。张秋红回头一看,空无一人。她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迷惘地抬起头,却见白希文、林丹都是一脸惊疑之色,看向自己。
“怎么了?”张秋红明知故问。
“有人说话。”白希文脸色很难看,盯着张秋红身后的空地。
而这时,那个童音又起来了:“爸爸,我是什么病啊,怎么这么久还不能出院?还有,妈妈和爷爷奶奶,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
“童童乖,大人都有自己的事做啊,妈妈要挣钱给童童买玩具,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男音很无奈地解释着。
“你骗人,你骗人!”童音愤怒地大叫,“我上次摔了一跤,你送我去医院,爷爷奶奶都来了。这次,我住了这么久的院,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
唉!张秋红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
“爸爸,这医院里为什么没有人啊?也没有护士阿姨给我打针……都一整天没有护士阿姨给我打针了……”童音继续说着,张秋红却只觉得背后阵阵发凉,而林丹、白希文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甚至连白希桐也醒了,一脸惊惧地凝神听着。
是谁在说话?为什么看不到人?白希文忍耐不住,冲出去看了一圈。外面人来人往,唯独没有一个闹着要出院的儿童。
吞噬 第二部分 第五章 前缘(1)
01
深夜的医院一片寂静,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齐青云醒了,扭头看时,发现林丹坐了起来,脸上全是汗,头发也被汗湿透了,看上去像是做了个噩梦。齐青云赶紧拍拍林丹的背,又亲昵地替她把汗擦干。躺在床上的白希桐也醒来了,神色有些迷茫,呆呆的,似乎在看着林丹,又似乎透过林丹,看向无穷远处。
“大哥?大哥!”齐青云注意到白希桐神色不对,连叫了几声,白希桐这才回过神来。白希桐身上虽然有许多外伤,但内脏和骨骼却没有受任何损伤,只是因失血过多,所以体力不支。白希文输了不少血给他,也有些晕,而林丹自告奋勇地要和张秋红留下照顾白希桐。齐青云却想得多些,两个女生照顾一个大男人毕竟不方便,于是他提议自己和林丹一组,张秋红和白希文一组,两组人轮流照顾白希桐。白希文本来还不同意,却拗不过林丹的软硬兼施,终于在张秋红的陪同下回去了。
校医院里平时不留住院病人,白希桐这是情况紧急,只待输血后情况稳定再转院。到了深夜,医院里空荡荡的,除了这间病房里的三人,再也听不到一丝声响。林丹还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样子还没有缓过来。齐青云却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困得不行,躺在旁边的病床上迷糊起来。
夜深,周围却是一片死寂。林丹看着睁大双眼却一声不吭的白希桐,心里突然又浮现出一丝惧意。整个医院,所有的灯都开着,亮得人心发慌。林丹一直以为,黑暗才叫人恐惧,没想到,这种寂静的亮堂,一样能让人心里发慌。呼吸声清晰可闻,林丹强迫自己在刺眼的灯光下闭上双眼,护士锁门时的嘱咐犹在耳边:无论如何,不要关灯。
不知熬了多久,林丹看到白希桐终于合上双眼,而齐青云也打起了呼噜,林丹终于有些困了。睡意蒙眬间,林丹听到一些细碎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说话声,莺声燕语,说不出的婉转动听。林丹直觉有些不对劲,护士已经把医院的大门锁上了,不到天亮,她是不会进来的。难道是查房?林丹迷糊中想着,却只听见那些脚步声、说话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而眼皮却像粘了胶似的,越来越重,怎么也睁不开。
血光,触目之处,皆是累累血痕,斑驳血迹。林丹睁开眼时,仿佛置身炼狱,血,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血,黏黏的血从房顶上缓缓滴下;湿透了墙壁,又从墙壁里慢慢渗出;汇聚成小水流,在地面上流动……“啊……”林丹双手掩面,尖叫起来。鼻子里却又闻到血腥气,转眼看时,却见双手也沾满鲜血。自己浑身上下,宛若被血水泡过,身上的衣服浸透了血液,又开始干涸,硬硬的,又带点湿,难受至极。林丹颤抖地看了自己一眼,宁愿在这一刻死去。但是那刺鼻的血腥味可不肯放过她,依旧拼命往她脑袋里钻,提醒她的每根神经:她还活着。
“你满意了吗?”在林丹觉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一个轻缓的声音问道,“这样,你满意了吗?”“满意?”林丹呆滞地重复着,“满意?”林丹的脑袋也似乎被灌满了血浆,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什么意思,自己又该作何反应。
“还不满意?!”那个声音突然尖锐起来,“血流成河,十三条生命,全断送在你手上,你还不满意?!”“不,我……”林丹不知道在给自己辩解什么,她只是茫然地想:血流成河,十三条生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我只想就此死了……
“你等着……”那个声音渐渐飘逝,消失在不可知的远方。林丹茫然地睁开眼睛,伸手去解身上的血衣。身上没有感觉丝毫疼痛,那些血,不是自己流的吧。门外似乎传来一丝响动,“谁?”林丹轻声问道。这轻缓的声音,却似使门外的人吓了一跳:“娘娘,是奴婢……”“娘娘?奴婢?”林丹迟疑地重述,脑袋为什么像有一层迷雾似的?这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些称呼怎么好像很耳熟?哦,是哪个家伙在放电视吧,肯定的,我在做梦,一会儿醒了,要骂他们几句,为什么明明看到我在睡觉,还把电视打开了?“娘娘,奴婢可以进来吗?”外面的声音似乎很胆怯。这是什么烂电视剧,从哪儿找的弱演员啊,天,我这个梦怎么还不醒呢?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啊,快,我要醒来!这是一个梦,林丹使劲地挣扎,让我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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