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两公分没关系。我叫你的时候,你就从车子前面跑过去,要从右边跑向左边。」十津川向山口说。
现在的问题是美知子睁开眼睛时的姿势。
「你是被他抱着接吻吗?」十津川问车外的美知子。
「是的。」
「助手席这张椅子可以压下去变成躺椅,当时有压下去吗?」
「……」
「这点很重要,你要老实回答。」
「是压下去了。」冈村代替美知子答道。他露出想要早点结束的表情。
「我想也是。」
十津川点点头,将椅背慢慢往後压。椅背倾斜的角度可分大中小三段,压到中段时,冈村说:「就是这样。」
十津川变成半躺卧的姿势,这样很难看到车子前方,而且当时冈村的脸挡在美知子的脸上,视野必定相当狭小。接著,十津川对山口吼道:「开始跑!」
山口跑过车子前面。
十津川将椅背还原,打开车门走出去。
「怎么样?看得到吗?」佐佐木伸长脖子问十津川,好像等不及似的。
「可以,有人跑过去的话,可以立刻知道,但是脸部看不到,而且从胸部以上都看不到,就算是比较矮的人走过去,应该也看不到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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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佐木似乎因十津川的话而振作起精神,他向美知子说:「这样看来,你所看到的人就有可能不是我儿子了。」
美知子低头作沉思状,不久说:「但是,那时路上并没有其他行人,除了令郎之外,谁会在那个时刻跑过马路呢?如果真的是其他人,因为已经跑到左边来,应该会目击到杀人才对,为什麽後来没有出庭当证人呢?」
「你看到的或许是被害人水下诚一郎吧?」
「可是,他不是在十二点以前就走出酒吧了吗?」
「不错」酒吧老板娘文子说。「他走出去後,大约过了三十分,我看墙上的钟是十二点整,所以一定是在十二点以前出去的。」
「这样的话,我看到的那个人一定不是被害者,因为我是在十二点过後才看到的。」
「你为什麽能断定是十二点过後?刚才冈村先生说,在这里停车时是十二点,但他的口气好像不太有把握,说不定还不到十二点。」佐佐木追问美知子。
美知子以充满自信的表情说:「我刚刚想起来了,我看到那个人之後不久,就在前面一百公尺远的地方下车,那时我看了手表。我跟姊姊和姊夫住在一起,所以很怕回去得太晚。我记得那时是十二点十分,心里还在想:哎呀!已经是『明天』了。因此推算起来,我看到那个人时应该是十二点五分或六分。」
十津川看着她,心想:她的话很有说服力,在这一点上,她应该不会说谎才对。
佐佐木没有开口,十津川便向美知子说:「刚才冈村说,车子在这边停了五分钟或十分钟。到底是几分钟,你还记得吗?」
「记不起来了,我想大概有十分钟吧。」
「你们的车是从十字路口那边开过来的,从十字路口到停在这里为止,其间有没有看到被害人走出酒吧并横越马路呢?」
「没有,当时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由此可见,被害人是在你们停车熄灯并大干一场之前就已经横越马路了。」
「什么大干一场……」美知子以责难的眼光瞪着十津川。
十津川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
「现在我把你们两人的证词整理一下,不是你们在法庭上说过的谎言,而是真实的证词。」佐佐木大声说。「你们在这边停车熄灯,大约逗留了十分钟,可能是在十一点五十五、六分到十二点五、六分之间。在十二点五、六分时,千田小姐看到有个人跑过车子前面,从右边跑向左边。因为看不到脸,所以不知那人是谁。然後车子往前开了大约一百公尺,千田小姐下车看手表,那时是十二点十分。你们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虽然没看到脸,但那个人一定是凶手,也就是令郎。」美知子仍坚持自己的说词。
佐佐木的表情突然僵住。冈村急忙戳戳美知子的腰,好像在暗示她不要多嘴。
佐佐木似乎在强忍怒气,干咳了几声之後对美知子说:「我要求的是用词要正确。你看到的人影有可能是我儿子没错,但你并没有看到脸,所以为了用词正确起见,我必须说『不知那人是谁』。我又没说那人不是我儿子,这样你明白了吧?」
「可是……」
美知子好像要说什麽,但说到一半就停住,并且转头望向别处,可能是害怕再说下去会使佐佐木发怒而开枪吧?
「我想要以一个冷静的第三者身分来确认一件事。」十津川对美知子和冈村说。「你们当时真的没有发觉附近发生了凶杀案吗?」
「没有。」
「我也没有。」
冈村和美知子几乎同时摇头。
「但是,车子是停靠在发生凶杀案的人行道旁边,怎会没有发觉呢?连惨叫声也没听到吗?」
「是的,所以命案一定是在千田小姐下车回家之後才发生的。」冈村说。
「车窗关著吗?」
「对!因为那天晚上和今晚一样,风很冷。」
「暖气机呢?」
「开着。」
「那麽,车窗的玻璃不是会一片模糊、看不清楚吗?」
「我记得当我发动引擎之後,曾用抹布擦拭前窗的玻璃,但那时并没有模糊到看不见前面的程度。」
冈村边说边以手指敲打车门,好像有点神经质的样子。他看了佐佐木一眼,突然以激动的口气对佐佐木说:「这样可以了吧?该讲的全都讲完了,其他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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