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停,冲过去,它们是尸体。”阿朱说。
它们是尸体
丁能踩下油门,车子加速向前。
眼看距离三具会行走的尸体较近时,他还是忍不住蹬下刹车,似乎是本能的反应促使他这样做。
车停下,前端距离最近的一具尸体只有不足一尺。
“为什么不冲过去?”阿朱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大概是习惯吧,见到障碍物总会踩刹车。”丁能说。
这时一具尸体慢慢转过身,把腐烂的面部对着丁能。
从个头看,这东西显然是未成年人,它脸上沾有许多泥土,几条蚯蚓牙缝中穿行,耳朵孔内不进掉下几条蛆虫。
“操,这么恶心。”丁能骂。
“我的法力对尸体无效,你得自己处理此事。”阿朱摊开双手。
另一具尸体也走过来,把苍白浮肿的面部朝着车头,浑浊的眼睛睁得非常大,眼球呈暗黄色,一些粘稠的液体不断从眼角滴下。
丁能突然发现这是那位喜欢欺侮人的半大孩子。
就是不久前惹上了水鬼,被选中成为替身的小坏蛋。
那天夜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天亮之后半大孩子面部朝下泡在喷泉的水池里,身体已经完全僵硬。
早晨这家的男女主人一起动手,揪住保姆痛打,刚刚经历丧子之疼的男主人大喊说必须有人对此负责,不能让孩子白白死掉。
当围观者上前阻止时,那位可怜的保姆一只眼睛被女主人的指甲挖坏,耳朵被撕掉一只,头发几乎全部被揪光,据说目前已经出院,因为交不起高昂的治疗费用。
接下来倒霉的是那名中年男清洁工,他被男主人手执菜刀追赶,眼看即将逃脱,却被聪明伶俐的女主人从一边杀出来,用电棒击中,终于躺到地上,男主人高举菜刀,正欲劈下快意恩仇,却被一名保安阻止。
然后这名保安和男工连东西都不敢收拾,立即翻墙跑到小区外面的树林里,抄小路逃得无影无踪,从此再也不知下落,估计是回乡下老家去了。
上述事情丁能全是听其它保安转述,并非亲眼所见。
感觉这事非常不可思议,这那坏透顶的半大孩子已经死掉有几天,难道没有火葬而是藏到哪里?以至发生了尸变?
驱尸
另一具尸腐烂得比较严重,连性别都无法辨认,身高约在一点六米左右。
三具尸体按高矮秩序站成一排,非常奇怪,它们的队列居然很整齐,一个个挺胸抬头,双手紧贴自己的腿部,一只脚伸向前,摆出稍息的标准姿势。
看样子对中小学生的军训确实收到了效果,不然就无法解释这样的怪事。
丁能觉得奇怪,不明白它们想干什么,对此甚至产生了一些好奇心。
他把车窗玻璃放下一点,拿起半包吃剩的牛肉干扔出去,丢出去,扔到了小坏蛋尸体的胸部,然后弹起,落到车头的发动机罩上面。
不知道为什么,丁能觉它们大概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果然如此,已经死掉的小坏蛋捡起牛肉干,连塑料袋一同往嘴里塞,它的动作很僵硬,仿佛关节不怎么只从使唤。
稍后,丁能发现它无法把牛肉干成功地塞进嘴里,因为上下牙之间的距离太小,至多有一厘米。
但它仍在不屈不挠地努力,试图把整个塑料袋放到嘴里。
折腾了一会儿之后,由于大部分牛肉干从袋子里掉到地上,所以小坏蛋成功了。
它的牙齿缓慢地合拢然后又张开,想要咀嚼嘴里的东西。
“唉,它几乎什么也没能吃到。”丁能一声长叹,突然觉得这位小坏蛋挺可怜。
“真是浪费,食物应该给街头那些流浪儿童和小乞丐吃,而不是扔给尸体。这样的行为完全没必要。”阿朱说。
“有道理,以后我会勤部随身携带一些吃的,散步时见到需要食物的人就送出去。”丁能点头。
三具尸体仍然站在车头前面不肯走开。
丁能大吼:“东西都给你们吃了,为何还不肯让路?”
尸体漠然地看着丁能,毫无反应。
“看我的。”阿朱说。
“你行吗?刚才还说拿尸体没办法。”丁能嘀咕。
阿朱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地府通用的冥币,扔到旁边的地面上,同时大声说:“三位小鬼,这些钱给你们,拿去买糖吃,如果是童男的话,也可以去找鬼小姐破身。”
尸体仍然站着,没有任何行动,仿佛如电线杆一样呆在路上就是它们的职责所在。
驱尸
阿朱愣住了一分钟,然后挥挥手,刚才撒到地上的冥钞纷纷飞起来,回到她手中。
“不必这么抠门吧,我会烧给你。”丁能说。
“浪费可耻,节约光荣。”阿朱郑重其事地说。
“我希望你能享受奢侈的生活,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丁能说。
“你真让我感动。”阿朱说。
“还有什么办法吗?”丁能问。
“我试试看。”阿朱把手透过玻璃伸到外面,隔空搬运起一片板砖,然后使劲砸到右侧那具严重腐烂的尸体脑袋上。
脑袋没有被敲开,但是与脖子分了家,飞到路边的草地上。
许多碎肉泥和脓血溅到车子前玻璃上,发动罩则有更多。
“真恶心。”丁能摇摇头,打开了雨刮和喷水,把玻璃弄干净。
失去脑袋的尸体仍然屹立在车前,一副决不肯妥协和退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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