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再说吧,先混过眼前这一关。”
丁能把耳朵凑近门,想听听里面的交谈内容,但什么也听不清,只有一些模糊的咕噜和呜咽声,仿佛一大群饥饿的猪在叫唤。
他猜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高效而简洁的鬼语,据说比汉语还要更明白无误。
接下来,丁能听到了某些东西被打破的声音,然后是什么撞在墙壁上的沉闷响声。
三名鬼卒很快结束了激烈的讨论,溜出来。
其中一只的脑门有一道巨大的伤口,依稀可见灰白色的脑组织,另两位也有不同程度的伤情。
卫生间内的情况更加糟糕,仿佛有几只成年的河马在里面刚刚折腾了一个钟头然后走掉。
浴盆成了一堆碎片,马桶上面全是裂缝,一些水正不断地溢出。
毛巾成为一堆碎布条,镜子成为一些掉在台子上的碎玻璃,牙膏被挤到墙上,组成一幅莫名其妙的抽象画。
丁能急忙冲进去,关掉进水开关。
“看你们干的好事。”他忍不住大声训斥。
“丁能,现在请把钱付给我们,当然如果你可以带着我们去玩的话,那就更好了,因为我们有许多年没到人界的街上逛过,目前的情况与记忆里很不一样。”受伤较轻的名鬼卒咧开嘴笑了笑。
风月街
二十分钟过后,丁能和阿朱带领三名鬼卒乘出租车前往风月街。
一路上可怜的司机被冻得缩起了脖子,把暖气开到最大也没有用。
阿朱变小了体形,缩到丁能的上衣口袋里。
三名鬼卒旁若无人地大声讨论嫖妓的经验。
“我清楚地记得,道光年间逛过一次广州丽春院,里面的婊子一个个全都长得像——最高档的鬼妓一样,热情无比,还很风骚。”鬼卒的头目说。
“咸丰年间我逛过一次窑子,上了一名非常当红的小姐,我折腾了三个钟头,等到完事之后,走出门一看,你们知不知道,外面居然有四十多号人在排队,就等我出来他们再进去享受。”另一名鬼卒说。
另一名鬼卒说:“当年我在窑子里遇到一名洋鬼子,想跟我较量尘根的规模,为了弘扬中华列卒之雄风,我无奈之下只好应战,结果那家伙看到了我的那里,惊讶无比,落荒而逃。”
“几位老板,这个时候逛风月街似乎早了点,小姐们都还在睡觉呢。”司机说,“我推荐一个更好的去处。”
丁能立即朝这家伙瞪眼,心想就这点小算盘谁不知道,不就是想送客过去然后收一点好处费吗?
如果去哪一家后台非常强硬的娱乐城,自己恐怕要大破财,此事不可不防。
司机识趣地不再吱声,而三位鬼卒谈兴正浓,没听到别人说的话。
丁能心想很久没有路过风月街,不知道最近有没有发生扫黄之类的事,也不清楚哪一家收费最便宜,小姐最丑陋,并且健康证过期,多年没体检过。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把它们送到一家黑店里,办事正酣之时,突然遭遇破门搜查,电棒指头,大闹一场最好,如果能够惊动牛头马面以及黑白无常出面是最高境界和目标。
终于到达风月街,出租车停下,三名鬼卒钻出来。
出租车司机长出了一口气,脸色已经是煞白。
朱神婆远远看到丁能出现,立即低下头,后来干脆蹲到桌子下面,生怕被看到。
丁能心想等会再找这神棍算账,先把三只鬼卒弄去妓院里放纵着。
一些夜里生意不怎么好所以精神比较足的小姐在前方招手。
鬼卒的头目两眼放光,紧紧盯着那边,嘴里说:“丁能,我们要求并不高,在这里痛快的玩个十天半月就可以,你和阿朱的事完全有得商量,我们可以说已经办了事,并且把你们修理得很惨。”
风月街
丁能回忆起淡牛锡大厦的公关部,里面那些员工平时所做的事跟自己目前所为性质完全相同。
针对不同的群体,有不同的做法,有些需要送人民币,有些则要送美元,有些人喜欢港币和日元。
据说最容易处理的就是那些咸湿佬,只要送到小姐身边呆上几个钟头,他们任何事均可点头。
就个人经验而言,丁能觉得牛头不难对付,而眼前这些鬼卒也很容易打发,按照公关部那些人的观点,它们均属于只需花点小钱就可以摆平的小麻烦。
往前走了几十米,丁能看到了一家藏在背后、仅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与大街联接的妓院,几名年老色衰的小姐坐在门口晒太阳,她们热火朝天地搞一些个人卫生活动(挖鼻孔和掏耳朵孔,搓脚丫和剔牙),对外面路过的准顾客视而不见。
那伙老小姐头顶上方有一片招牌让丁能很感兴趣,上面写着‘每小时五十元,量大从优,一流服务,工薪消费,安全舒适’。
“三位大神,请跟我来,那边有一家非常不错的地方。”丁能说。
鬼卒们乐呵呵地东张西望,对一切都很感受兴趣,把每一个路过的女人和男人都当作卖春者评头论足一番。
丁能带领这三位走进去,直奔目的地而去。
大概生意来得有些突然,几名老小姐有些手足无措,指甲剪和牙签掉得满地都是。
鬼卒的头目有些诧异,低声问丁能:“为何这些女人看上去似乎比较丑陋?”
“你弄错了,如今的人界就流行这样的审美观点,我敢保证,这些女子绝对是天姿国色,超一流的那种,看看脸上的那些麻子和斑点,以及油光可鉴的头发,黄黄的门牙以及咧开的大嘴,还有那满身的肥肉,尤其是腹部厚实的皱褶,多美啊。”丁能郑重其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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