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克特不是这么死的。”
“是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叫格罗莉亚·马库斯的女人,他也不会死——海克特离开妻子和那个女人鬼混在一起。你可以问问麦克。”
“我见过她。”我说,“我们四个人曾一起出去过几次。”
“那你一定知道了。”
从那时起,我们谈话的重点就从罗伊·弗兰迪的生活和死因转到了麦克·弗林特、海克特·梅伦德兹和道格·森尼克的爱情方面,我和她自然也不觉得拘束了。我们愉快地结束了交谈,我觉得更加了解弗兰迪了,而且我对麦克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我本可以整个晚上都待在那儿和玛丽·海伦愉快地聊天,但是我还得去见米雪·塔贝特。于是我们约好了在海克特的葬礼上见面,道了声再见,分手了。
从她家里出来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我向洛杉矶东部驶去,路上的交通状况比我想象的还糟。
米雪·塔贝特是弗兰迪许多女人中的一个,在1974年,弗兰迪因为她而引起非议——她曾涉嫌卖淫和偷窃,因为和她在一起,弗兰迪受到不少牵涉。他的上司曾警告过他,让他离开那女人,但他仍然我行我素。
我曾见过米雪的照片,而且跟她也通过电话。但是照片上的她显得只有二十几岁,这和电话里那像三十多岁的声音大相径庭,这使我很难判断她的真实年龄。
记得第一次请米雪拍摄时,她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她跟我说她曾拍过电影,能重新站到摄影机前真是太好了。但是根据麦克所说,她所拍摄的只不过是帮她拉客人的色情片子罢了。不知她后来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又拒绝拍摄了。
米雪住在一所很旧的黄色平房里,她和妹妹弗罗拉及其他几个亲戚住在一起。米雪和她妹妹长得很像,只是个子比她妹妹高些。弗罗拉为婚纱礼物店做计件工作,而米雪则帮助那些退休后在家的老年人提供预订商品服务。
在那间又小又热的屋子里,弗罗拉的缝纫机不停地嗡嗡响着,在这种让人窒息的环境下交谈太困难了。这儿四处都是绿色的雪纺绸褶边,弗罗拉正在做一件礼服,那是一个墨西哥家族为他们的女儿的15岁生日宴会而精心挑选的。米雪破烂的书桌上堆满了布卷和布料,几乎没有地方放电话和记事本。
米雪从厨房拿出两听啤酒并递给我一听。
我接过啤酒说:“我们能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谈吗?在这儿,我的录音机只能录上机器声。”
“我必须得在这儿等电话,我们先到门廊那边坐会儿吧!那儿的噪音还算小点。”她带我来到门廊,然后打开窗子,我们一块坐在了折椅上。
米雪现在已是半老徐娘——今年她44岁,但看起来却有二十多岁。长期地吸烟、酗酒和吸毒严重损害了她的健康,但是她还有些吸引人的地方,至少我这么想,她让我想起了“热舞”俱乐部门前的那张广告画:她的头发全是70年代流行的大卷,眼睛画着特别黑的眼线,就像一只浣熊,但是却掩盖了她的大下巴和两只眼睛离得近的缺陷。她曾风光过——那些都已不复存在,但是她却从没有漂亮过。米雪以前当舞女的时候,她接待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但我觉得,她对自己却很满足。
开始采访时,我先称赞她说:“你很漂亮,米雪,你不必担心拍摄,明天早点来吧,我们有绝对一流的化妆师,她们一定会把你打扮得光芒四射,而且我保证只拍脸,效果应该没有问题。”
她会意地笑了,好像知道我说了假话。
“明早9点,我们在那儿等着你来,行吗?”我问,“我英俊的男助手吉多会照顾你的。”
“英俊的男助手?”这时电话铃忽然响了,她站起来去接电话。透过窗子我隐约听到她的声音;“我6点钟会去您那儿的,雷诺兹先生,还要别的东西吗?啊,好吧,再见。”
她从屋子里出来时,手里又拿了一瓶啤酒。
我打开录音机重新开始我们的谈话:“谈一谈你的工作可以吗?”
“没什么可说的。”她轻轻抽了一下鼻子,“只不过是一些退休后的老人不能出来买东西,所以他们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们想要的东西,然后我帮他们去买。”
“这工作挺有意思的吧?”
她显然不这么想,她喝了口啤酒,用手背挡在厚厚的嘴唇前打了个嗝:“现在可不比从前了——我以前的顾客总是很有激情地围着你转,而且他们都是些不错的家伙,比如商人、警察,还有大学生等等。他们对你特别好,还给你小费,有时还带你出去玩。”
“但你现在的工作更稳定、安全一些。”
“我宁愿像以前一样,也不愿意照顾这些老家伙。”她挥了挥手,“但我毕竟已经老了,我时常设想我能够拥有一个像‘热舞’这样的俱乐部,一个真正时髦的地方,那儿不仅仅是让人跳舞和喝酒的地方,那儿就像是我的家。”
这时,弗罗拉从屋里走了出来,伸了伸腰,打了个哈欠。
我问米雪:“你认识弗兰迪吗?”
“当然认识。”她眨了眨眼睛说,“他长得很帅,人也不错,嗯,他不动真感情,但对如何取悦女人却轻车熟路。当听到他死的消息时,我真是伤心欲绝,我本来以为我们能真正生活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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