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了相机,对麦克说:“走过去和我汽车旁边的那个警察站在一块。”
他似乎没有被这个请求打动,但他没有与我争论,而是说:“要说情才行。”
“请帮个忙。不要犯傻了,要像往常一样走过去,做你在一个犯罪现场该做的事情。”
他有点儿不自然,僵直着腿走过去,而不是像他平时那样迈着轻松的运动员式的步伐。整个早上,他都像对待一朵脆弱的花朵一样呵护着我。我倒认为他之所以这么合作是有点儿害怕我会离开他,我真有种冲动要跑过去,和他亲热一番。但这儿好像不是地方,于是,我举起了尼康相机。
我一秒钟拍一张照片,在麦克穿过马路走到车旁,向车窗里瞧了瞧,然后退回来和那个警官谈话的时间内拍完了一卷胶卷。把照片按顺序排列在一起,它们会给人一种运动的幻觉。
把照相机放好后,我走过去,想更清楚地看一看我的车到底怎么样了。
森尼克告诉过我,弗兰迪的车曾经被一块油腻的抹布擦过,以擦去上面的痕迹。我的车看起来也被擦过,但上面没有油。车窗的里层被一张上好的棕色薄膜糊得严严实实。
在去旧金山的两天里,我的车停在一个公共停车场,它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垢,没有人去打扫它。昨天晚上我去取车的时候,也没有费心地看看它,因此我想自己应该能发现司机座位旁边门上的一道14英寸的刮痕。车外部的损坏微乎其微,而内部的损坏可能是无法修复的了。
血,大滩大滩的血,过了八个小时还有些温润,发着深红色的光。它浸泡着司机座位这边的羊毛座罩,还渗进了座位的中问。车里有一道血痕,长长的痕迹旁边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右脚的鞋印,似乎这个贼拖着他的左脚走过。这道血痕洒得星星点点,从车里延伸出来,在车前划了一个弧线,然后消失在附属建筑物沿线的补丁一般的草坪里。
拉斯孔一直在同七十七街派来的警官说着话,然后又走向麦克。
“他受伤了。”麦克说,“但是他在哪儿呢?”
“我们会找到他的。”拉斯孔有点儿趾高气扬。我举起相机,给他的脸来了张特写。“七十七街的警察已经把周围详细检查了一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告诉我们什么信息,但是现在还早。真正的问题是,这周围几乎全是空地,真的有可能没人看见或听见过什么。因为这个原因,这儿已经成了一个被盗汽车的垃圾堆。”
车里的一切东西,从快餐的包装纸到零落的录像带,都还是我下车时的那个样子。几乎所有的东西位置都没动。我转身面对着拉斯孔说:“汽车里的电话被使用过。”
他越过我的肩膀瞧了瞧:“我们会要一张电话记录的。还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吗?”
“我必须再想想。”我说,“关于那辆他想强迫我进去的汽车,你知道些什么?”
“据报道它昨天在英格伍德被人偷了。”
麦克的呼机“嘟嘟”地响了。他从皮带上取下来,举到肩膀那么高以便看清楚。“办公室打来的。”他说。
我跟着他穿过街道回到他的车旁,然后斜靠在门上。他打电话回去,说了三四次“嗯、啊”就挂断了电话。
“格罗莉亚说我们可以过去。”他告诉我,“可我不认为你应该也去那儿。”
“为什么?”
“她反诉你从她的房间里拿走东西。”
该死的花招,我想,我一定让她看看我有多么讨厌她。麦克说话了:“你可以帮我们查找一下那台摄像机的号码,我忘记问吉多了。”
“我会打电话给他的。”
安全和情报部过来接管检查我的车这件事。也许他们会把车扣压几个星期,但我现在马上就需要用车。
我把手插入麦克的臂弯里:“你能送我到机场旁边有出租车的地方吗?我有很多地方要去。”
“不用了。”麦克说,“用我的车吧。我会在你的车拿回来之前,开警察局的车。”
“把我的车拿回来?”想起要再次进入那辆血淋淋的车,我浑身感到不舒服。我希望保险公司把它全部毁掉。我拉出我的手说,“钥匙呢?”
“现在就要?”
“我有事情要做,甜心。”
他把车钥匙握在拳头中间,举得高高的,不让我够着:“你准备上哪儿?”
“去电视台。你说你想要那个摄像机的编号。”
“确信那是你想去的地方。”他手一松,钥匙落在我的掌心里,“打电话给我。你每到一个新地方,记得打电话给我。”
“等着吧。”我吻了吻他的脸。
“集合地点在比尔特莫尔,6点钟。”
“好的。除非你想现在就和我回旅馆去。”
他的脸红了。
“就这么想吧。”我说。
我开车离去的时候,麦克正挥旗截下一辆卡车。
回到电视台,上楼到了我的办公室,呼了一下吉多。
“我到哪儿才能查到你借给海克特的那部摄像机的号码?”他一回电话,我就直截了当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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