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晨光渐渐染亮了窗户,窗外也开始有了晨练的人声,一夜未眠的冰儿把思绪慢慢从麻木中解脱出来,开始思考对策。
西西一定已不在小区里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它溜出了小区却迷了路,在马路上流浪。流浪?冰儿深知象西西这样的宠物狗在外面流浪是很危险的,可能被车撞,可能遇到坏人,可能被警察抓―――警察!冰儿猛地抬起头来,她想起了一个人,杨逸枫也许可以帮忙!
听冰儿说了经过,杨逸枫一口答应帮忙,不过因为是休息天,他要找到相关的同事才能打听消息,可能要花些时间。冰儿此刻也是病急乱投医,明知希望并不大,也只好搏一搏了。
等待,也许是世上最折磨人的酷刑,一会儿觉得西西就在门外,一会儿又觉得此生相见无期,这是怎样的忐忑不安啊!时间几乎是以秒计算的,怎么才过11点,今天是永远过不完的吗?冰儿的失望与时俱增。
突然电话响了,冰儿触电似的提起话筒:“喂―――”
传来的却是罗啸的声音:“冰儿,昨晚我打过来,你妈妈说西西丢了,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冰儿的声音从未如此沮丧过。
“我来帮你一起找吧。”
“别!”冰儿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面容和红肿的双眼,赶忙回绝了他,“我有办法,会找到它的,你,你不用过来了!”这也是实情,他来了也于事无补。
“那你―――”
“我昨晚没睡好,下午会休息一会,你放心。再见。”冰儿放下电话,只觉得身心俱疲。
可是冰儿哪里能够睡得着,坐立不安了一下午,她几乎恨起杨逸枫来,心想这是什么警察呀,效率这么低!可这时,她的全部希望也都在他身上,她还能怎么办?
黄昏了,千呼万唤的电话终于来了。“刘小姐―――”
“杨警官,怎么样?!”冰儿的身子在发抖。
“是这样,”杨逸枫的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我们这个区的打狗队这两天肯定没有行动过,我还托人找了附近几个区的同事,也没有―――”
“哦―――,谢谢你。”冰儿的声音疲倦而失望。
“刘小姐,等一等,”杨逸枫急切地说,“我们市一共有四个犬类收容所,东南西北各一个,有时也会有人把流浪狗直接送到那儿去,不如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我已经联系好了!”
又一股希望在冰儿胸中升起,使她泫然欲涕了:“谢谢你,谢谢!”
“明天我来接你。”
再大的希望也要等到明天,冰儿必须熬过又一个夜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有了西西,床显得很空,听不到西西的呼噜声、摸不到它软软的绒毛,冰儿的心空落落的。望着窗外的月光,冰儿的眼泪滑下了脸颊,滴在了枕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冰儿似乎听到了西西的唔咽声,她狂喜地跳起身子,跑去打开了大门。怎么,她并没有看到西西,甚至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景物,她不知道身处何处了!四周都是黑暗,还弥漫着潮湿、腐败和死亡的气味,“西西,你在哪?”冰儿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摸索着前进。
突然,一个人影拦住了她,一个笼罩在黑暗里的人影,冰儿不知是害怕还是麻木,竟与那人影默默相对,人影伸出了一双干枯的手,搭上冰儿的肩头,冰冷的感觉从肩头移向脖项,手在渐渐收紧―――
“汪汪―――”有狗叫声传来,是西西吗?
冰儿一惊而醒,原来是南柯一梦。带着一身的冷汗,冰儿看到了晨曦,充满希望的明天终于来临了。
杨逸枫果然守信,一大早就开着车来接冰儿,冰儿想想真有点过意不去:“杨警官,真是麻烦你了―――”
杨逸枫笑得爽朗:“今天我可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帮忙的,冰儿小姐!”
冰儿会意:“那好,谢谢你,逸枫!”
“快上车吧。”
一个上午跑了两家犬类收容所,都一无所获;沮丧的情绪渐渐在冰儿心中占了上风,杨逸枫不断地开解她,鼓励她,她却越来越消沉。杨逸枫忽然把车停在了路边,说声“等我一会”,就下了车。冰儿茫然地看着窗外的街道,犹在发呆。
没几分钟,杨逸枫回来了,手里拿着面包和矿泉水,把一份交给冰儿,自己撕开另一份,大口地吃起来。见冰儿不动,他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对冰儿道:“吃一点,冰儿,为了西西,它正在等你呢,没力气怎么去找它呢?”他咕嘟咕嘟地喝下半瓶水,发动了车:“我有预感,今天我们会找到它的。抓紧时间,走了!”
冰儿抓着手里的面包,觉得一股热流涌上眼眶,她转头向着车窗外,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珠。
可惜天不从人愿,另两家犬类收容所里也没有西西的身影。冰儿看着笼内大大小小、各式各样、脏兮兮、惶惶然的狗狗们,不禁心如刀割,西西,难道我们缘分已尽?
回去的路上,连杨逸枫也多少带了些失望的情绪,说不出话来。反倒是冰儿看起来镇定了许多,率先打破了沉默:“逸枫,不管怎么样,我和西西都非常感谢你!”
杨逸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谢什么,我又没帮上忙!”
“尽人事,听天命,金庸在书里说的好,‘天上的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也许是它和我的缘分已尽―――”冰儿黯然,“不过它是一条神奇的小狗,我相信它,它一定能照顾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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