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珞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她知道那指的是什么。
“当然,凭这些并不足以指认凶手。”魏明伦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之前我也说过,如果没有足够证据指认凶手,被害人的死就会被当作不可能的犯罪来结案。这对谁都没有伤害。”
林珞的脸变得煞白。她知道魏明伦指的是她。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手指敲的地方,难道自己屋里失踪的那瓶带毒的饮料就在那里?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之前不对自己说,还想尽各种方法为自己脱罪?还有,难道警察局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关键的证据,就被他一个人掌握着?
她觉得背上的冷汗流了下来。再看一看眼前的这个男人,那职业性的微笑已经不再是琢磨不透,而是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邪恶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她强迫自己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她必须先知道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魏明伦的手指一动,掐灭了嘴里的烟,狠狠地按进了身边的烟灰缸里:”你可以看看这个。”
他递给她一份白色的卷宗。A4的印纸已经泛黄,看上去是已经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林珞半信半疑地翻开了第一页,眼睛就被牢牢地盯在了那里。
“2002年11月2日。死者张鱼。燕大中文系3年级学生。死因,外力压迫颈部窒息死亡。
2002年11月13日。死者许偌。燕大中文系3年级学生。死因,外力压迫颈部窒息死亡。
2002年11月6日。死者张强。燕大中文系3年级学生。死因,意外落水导致窒息死亡。
2002年8月13日。死者李评。燕大中文系3年级学生。死因,外力压迫颈部窒息死亡。”
最后的一个人是她在学校的秘密档案棺里看到的,里边描述的和许鸳的死亡方式一样的女生。警察局竟然也有一样的资料?她的手又动了一下,翻到第二页,这里是对于李评之死更为详细的描述。
“8月13日。死者的好友张鱼回到寝室,发现寝室门被重物堵塞,于是拼命用力撞门,门被撞开后发现室友李评吊死在房间内。此时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窗户也被严密封死。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推断,当时拥有钥匙的死者室友却都没有做案时间。也就是说,死者如果不是自杀的话,死时所处的空间就是一个完全的密室。”
林珞的目光停留在这一段记述上,不错,这上面写的和她在学校档案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可魏明伦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些?
她抬起头来,发现魏明伦正凝视着她的脸,表情相当专注。那是一个男人欣赏一个自己喜欢女人的表情。她不由得有些迷惑,难道他想以这些作为条件胁迫自己?她本能地觉得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一气看完全部的4份厚厚卷宗,她问魏明伦。
魏明伦却没有回答,只是笑笑,指指她手里的卷宗:“你看仔细。”
林珞抱着怀疑的目光又一次回到手里的卷宗里,认真地看起来。她发现每一条案件的下面都有人亲手做的备注。比如张鱼是:外力压迫颈部窒息死亡。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许诺:他们说她是自杀死的,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案,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无能。张强:投水死亡?我百分之一百二十认定他是谋杀,可是有什么用?他们必须保住自己的饭碗,给家属一个交待,意外死亡?真是一个绝好的借口。”
最后一行是关于李评的,却被用黑色的笔涂抹了好几层,似乎是怕被什么人发现。涂了又擦,擦了又改,甚至是表层的纸面都有些被画坏了,林珞看不出上面到底在写些什么。
“这是……”她又一次迷惑地抬起头,魏明伦满意地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了卷宗。
“你们学校以前也曾经发生过和这次相同的事情。”
“所以你们决定按照以前的惯例处理?”林珞决定不把自己已经知道这些的事实说出来。她尽量掩饰着自己。
“不,你不觉得这两次的事件有些相似么?”魏明伦的脸上微笑着,又点燃了一只烟。
“什么?”
“最后一名死者,是第一个死者的室友。还有,那上面没有写着的……李评不是被勒死的,而是被毒死的。”魏明伦半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屋子里没有风,黄色的烟圈缓缓上升,在人的脸前缭绕着旋转,渐渐的化作一片乌有。
“我很想知道,那是为什么。”
林珞是紧闭着嘴唇从警察局里走出来的,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却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
狭小的餐馆,阴沉,晦暗,同这个晴朗的日光不相适应地,大片的窗帘遮蔽了屋外的光线,把所有人都笼在一片灰暗之中。
“我的电话你没有接。”才坐下来,林珞便一脸阴沉地质问。
“我在见一个人。”朱桐没有任何目的地回答。
“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出现。”
朱桐摇了摇头,“你并不是那么需要我。”
林珞无语,再一次凝视着朱桐的脸,他一点也没有变,短短几句就把她兴师问罪的腹稿打击得不成模样,她完全受制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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