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就会回到这里,”接待员说,“在他的办公室。”她走到并在过道中最近一个叉道里的第一扇门敲了敲。门立即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五十五六岁的强壮的高个子男人。
“你好,”博士说,“很高兴见到您。”他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艾伦就握住了它,梅雷迪斯的握手坚定而有力。他朝接待员微笑了一下,“谢谢,谢谢。”
如果他不是穿着实验室的衣服,艾伦会把博士当成一个建筑工人或者大农场的某种帮工。梅雷迪斯不具有通常从事室内工作人员那种温和的传统特征。他的外表显得红黑,他的脸呈阳光肤色,他的姿势像一名田径运动员或从事户外工作的人。他几乎要比艾伦高出一个头,他那浓重的声调里带有东得克萨斯的味道。
“请进,”博士说,“您想喝点什么?冰茶?生啤酒?水?”
艾伦摇摇头:“我只麻烦您一会儿。”
“我一直在考虑您要问我的事情,”梅雷迪斯围着他的桌子走,扑通一声坐在铺有垫子的转椅上,并示意艾伦在靠墙的长沙发上坐下,“我知道,情况听起来挺熟悉的,因此我很快打了几个电话,做了点研究。”他戴上了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并很快翻开了放在他桌子上的一本皮封面的书。他找到了他要找的那一页,并用手指在那页中间一段开始的地方响亮地敲了一下。“乔治·奥诺富勒。您想要复印这一节。”
“为什么?谁是乔治·奥诺富勒?”
“首先,让我问您有关的所有情况。这并不全是假设的,对吗?”
艾伦在座位上换了一个姿势。他为已经来到这里感到别扭。来找梅雷迪斯咨询的最初动机在他脑海里已经从研究一种理论的正当努力变成了对凯茜的一种喜爱;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周围都是价值几十万美元的设备,他感到有点窘迫,感到他的问题似乎很无聊和很愚忿。他在努力地想,怎样使他的答复让人听起来不会觉得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装腔作势。“它是调查的一部分。”他不承担义务地说。
“菲尼克斯恶魔?”
“我不过随意说说。”
“那是,不对吗?”博士取下了眼镜,“我问的理由是曾经有一个于一九六三年发生在巴西的案件,这个案件保存有完整的文件,它与您假想的情况很相似。您间我,一个患有专家综合症的个人是否可能具有杀人的天才。从技术上来说,有可能。一个‘专家’,或者被习惯地称做傻子专家,是一个严重智障的人,但是他在某一领域具有惊人的、经常是天才水平的智能。然而,这种智能领域被限制在一个相当的技能范围之内,通常是在数学、艺术、音乐或机械方面的技巧。这里所说的机械技巧也许就是最有用的。
“虽然我们并不能确切地知道这些‘专家’们的工作方式,但是大家所接受的理论认为,这涉及到大脑皮层失去功能的问题。您看,‘专家’经常是早产的,他们的大脑在怀孕时并没有完全发育好。在正常的脑子里,通常是左脑起支配作用。左脑负责语言的使用和抽象的技巧。‘专家’的天才通常都是与右脑更多的记忆功能有关系。特雷菲尔德,当今这一领域里的实际领头人,他主张,如果脑部的左半球在出生以前就受到了伤害,那么,必然就要由右脑的神经细胞来补充。这就意味着,个人的特定天赋,虽然通常保留在脑袋的右半区,但是由于某种未弄清的原因,它们也会被激活。特雷菲尔德还主张,“专家”们所利用的记忆环路与我们其他人不同,他们的这个环路受底部中枢控制,这就使他们能够接近种族储存器。”
梅雷迪斯皱了皱眉。“‘雨人’这部电影放映以来,人们似乎都认为所有‘专家’都是孤独的,实际上,只有百分之五十的‘专家’才患有孤独症—”
“讲得很好,博士。而您认为‘专家’有可能具有杀人的天才吗?”
“有可能,但多半不会。由于杀人,特别是实施采用先进技术的杀人,涉及的分析技巧太多,因此‘专家’具备不了这样的天才。看来,所有‘专家’都具有的不变的一点就是:他们的思想不受理智解释或相关思想的影响。”梅雷迪斯把背倚靠在椅子上,“然后就是乔治。”
“乔治是怎么一回事?”
“乔治就不同了。从技术上来说,他没有患专家综合症。事实上,他表现出来的几种症状与唐斯综合症有关,从各种意图和目的来说,他严重智障,他的智商明显低于大多数‘专家’。”梅雷迪斯向前靠了靠,“但是他有杀人的天才,而且他把其居住的村庄里的所有居民都杀死了。”
艾伦目瞪口呆:“他们全部?”
“全被杀了。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村子里的露天广场上玩其父母的头,在他周围是其他人的尸体,总共大约六十人左右。显然,他们都是被毒死的—男孩不是布鲁斯·李或者什么,他不能一下子就把全村的人杀死—但是他们是被一个一个杀死的,可惊的是他杀死每一个人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一个老人被切成了一条一条的,每一根骨头都被从身体里剔出来;一个年轻姑娘被压扁了,看来就像一台压路机从她身上碾过一样。杀得各有特色,但都野蛮原始。还要记住的是这发生在遥远的穷山村。这个孩子可以使用的武器特别有限,并且相当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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