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脚印?”
大佛譬部补挑高;侧的眉毛。
“是的。我赶到这里时,四周已积了一层雪。但是从国道到这户人家的小径上以及住家四周,都不见任何半点足迹。”
“喂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大佛警部补提高了声调问。
“咦?”
“咦什么。你是说犯人不留下足迹,还能从这个屋子逃出去是吗?”
“是、不、不是的。怎么会呢?”
“笨蛋!喂!甘木,你到外面去确认一下,雪还没下大来,逃亡者的脚印应该还没消失才对。”
甘木巡査部长立刻快速敬礼,跑出屋前。不久,顶着因酷寒发红的双颊回来,报告“如木村巡查所言,只有看见我们的足迹而已!”
“什么?你说什么?”
大佛警部补皱起眉头,双手抱胸。开始盘问两人一些问题。
“雪是几点开始下的?”
“大约从十点左右的样子……”
甘木巡查暧昧不确定地回答,大佛警部补立刻命令他打电话到气象局去确认正确的降雪时间。结果表示,这一带于十点十五分开始下雪。
“这是怎么回事?”大佛警部补看着同样一脸疑惑的部下们说道。“时钟坏掉的时问若和被害者亲戚打电话报警的时间或陈述内容相符的话,不是很奇怪吗?
事件发生在开始下雪的四十二分之后。那为什么犯人可以不在雪地上留下其足迹进出这屋子?这根本完全不合理嘛!”
甘木巡查部长与木村巡查皆深感遗憾地无法作答。
2
“——唉呀!下雪了。”
朝仓胜子一面锁起窗户,一面往外窥视,微微皴眉来。
一到就寝前的晚间上点半时刻,一一确认宫之原家宽阔的屋内门窗关闭状况,是她这二十几年来每天的工作。不论在战前、战争中,乃至于战后,均一如往常,不曾改变。
先由主屋一楼与二楼的各房间检查起,然后再到别屋去,一一检视年轻佣人是否有遗漏掉、没确实关闭锁好的门窗。
这例行公事是打从胜子任此户人家主人——宫之原百合子看护以来,一日也不曾间断的工作。
此屋舍位于神奈川县鎌仓市,以高级住宅区闻名的鎌仓山山腰上。它镇坐在由春季樱花盛开飞舞的横山街道途中,朝稍深处的森林中走的位置。建筑在广大土地深处的屋舍,给人一种闲静且寂寥的感觉。有人称这里为“鎌仓山宫殿”。
胜子四处环视查看完毕,返回主屋大厅时,大约已经过了二十分钟。超过二十问以上的房间,在这十几年来,几乎全没使用过。但即便如此,虽然得花点功夫时问,每大白天里,为了房间通风,还是会把全部房间的窗户一一打开。
房子是呈左右横长形的木造二层楼建筑。一楼与二楼立有廊柱通顶,呈环形状走廊,位于中央的玄关稍微向前突出。这种设计与位于岛根县松江的“兴云阁”相似。生长松木与菇类的美好茂盛林园,在眼前开展;浓绿的树影更为它端庄的造型添加风韵。
建造这屋舍的,正是百合子过世的夫婿之父。他名叫宫之原修藏,曾任明治政府高官要职,是三度担任外务大臣之职的男子。明治十八年由德国留学回国后开始就任事务次官时,便将自宅的设计交由著名的英国建筑师。据说房屋完工于大正二年,相当古老。
“无恒产则无恒心”,这句话是修藏一生奉行不变的人生哲学。他操劳国务的同时,也不断投资不动产、钢铁、造船等事业,持续增加财富。
修藏育有二男二女,其中长子的媳妇,就是据说明年将满八十岁的百合子。百合子的丈夫与公公,于昭和初期相继过世。但凭靠着他们留下的庞大财产,撇开战争中物资缺乏的问题,她在生活上不曾有过困扰。
宅邸内的广阔庭院在战争时期,曾因人手不足而荒芜蔓生过,最近斥资大肆整修,好不容易慢慢恢复成以往的风貌。屋内则有胜子锐利的目光监视,尽量维持在最佳状态,不致有太大损伤。然而,实际居住于此的仅有百合子与胜子两个老女人,恐怕连这偌大的宅邸都要暗自悲伤。
胜子最后将玄关那扇双开大门的大锁锁上。至此一整天的工作好不容易才箅完了。终于可以回自己位于二楼里面的房间去睡觉了。灯火几乎全熄灭关闭的屋子里更显寂静,除了她以外的三名佣人,全都让他们在晚上九点就回去了。主人百合子也如同往常,十点整一到就上床就寝了。
大厅地上铺着蓝色的厚地毯。大型水晶玻璃吊灯由镶有金线、布满圆盘格纹图案的天花板上垂挂下来。
胜子打算熄灯,来到位于楼梯下方的开关处。开关旁挂着一面椭圆形的大镜子,是边缘装饰有藤蔓花草图样的奢华物品站在镜子前,只见镜子中映照出一个颤骨尖削高张、一见即知权高位重的女人睑孔。她的颈了还浮出几道青筋。
自己也上了年纪啦!胜子模糊地想着。粗硬的头发掺杂黑白各半,由于全整齐梳拢之故,令她面部轮廓给人更加严苛的感觉。只有细长的双眸保有坚强意志的光彩,透露出仅残存的几许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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