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岩窟也算是内有洞天,凭着穹顶缝隙处透进的依稀光线,隐约可以看见腹地里高低错落地叠着许多碎石堆,其间也羼杂着不少动物的骸骨,三弯两绕之下,兀昂当又兜了个圈子,回到初遇男尸的岩窟入口不远处。
此时男尸在十余米开外,背对着兀昂当一步一沉地走近腹地,正待兀昂当高悬的心即将放下的时候,那男尸忽然脚步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硬直地扭了扭头,又转身向兀昂当这里走了过来。
兀昂当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活尸是循着生人的气息来的,看来刚才不是嗅着血味儿,而是发现我的活气了!”
想到这,兀昂当猛然记起刚才昏厥过去的苏伦,若是他还活着的话,他的活气为什么不会吸引那男尸?或者说,他已经……
兀昂当一阵紧张,慌忙抬眼向苏伦躺倒的方向瞧去,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几乎要呕吐起来。
可怜那苏伦在刚才被男尸咬断手掌之后便痛得昏死在地,身上中的毒素未曾及时拔除,此时周身上下已被尸毒侵蚀得无一处好肉,全都融烂溃淤成稀泥一般,只有面庞还隐隐有些形状,却也如腐肉似的黑碜得骇人,最恐怖的是他左腕的断口处,已逐渐蚀化成了脓汁,渗着半凝固状的肉渣血滓,淌得一地都是。
兀昂当强咽下喉头的恶心,眼见那男尸正不断逼近,心知此时已无暇伤感缅怀,更重要的是该如何保得命在。
若是就此退出岩窟,保全性命想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若只身逃离,让苏伦的尸首曝之荒郊野岭,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自己这个缅甸头牌撷异师的名范砸了不说,内心里更是会愧憾不已。
“生不见人,死亦见尸!苏伦……今天我纵是拼了性命,也势必将你的尸首带出去厚土高葬,否则……我就留下来给你作伴!”
兀昂当主意拿定,也便不再顾忌其他,当下便扬眉暴喝一声,从藏身处跳了出来。
玄异支线-[完结] 003 鬼切命
虽然重伤在身,兀昂当的动作依然迅捷非常,人在半空尚未落地,便从腰间挂囊里抽出一张咒文钩划的黄纸符簶,甩手一晃,那符簶已在指间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兀昂当当即咬破舌尖,一口热血如箭矢般喷溅出来,直打在燃烧的焰峰之上,那火焰有若触及火油一般,竟随之爆起近半米的高度,符簶在转瞬间便殆为灰烬。
男尸显然被突然现身的兀昂当吓了一跳,而对他手中熊起的幽蓝色火焰似有所忌惮,竟不自觉地连退了两步。
“恶障!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见那男尸退避,兀昂当更是信心大增,一声斥呵,便向男尸汹汹扑去。
只见他脚步不停,口中念念有辞,右手将燃尽的符簶灰烬迅速捻为碎屑,分别在自己的印台、眼裣、人中三处各抹一道,又将剩余的灰烬急急送入口中,仰脖一咽便吞了进去。
兀昂当的这一起式也是有得说道的,那黄纸符簶称作“走地龙”,本是掸人寨子里守尸值暝的阴阳术者所使用的道具,抚印台则摒生人之气,抚眼裣则开通视之眼,抚人中则健肌体之息,此后便能见所未能见,明所未能明。
这原是术者与污魂秽魄沟通交流的一种生僻法门,虽说不上禁忌,却也着实肮脏下龊得很,操术者往往自伤极深,每作式一次都会折损一些寿数,具体视功力深浅及持续时长而定,所以此法门又有一别称为“鬼切命”。
而兀昂当更是将剩余的灰烬服入体内,此时的他已完全绝了活人生气,能鬼眼通视,实则已和眼前的“活死人”一般无异了。
起式一毕,只见兀昂当的双眼立时变作赤红色,一张脸孔也狰狞扭曲得宛若修罗恶鬼般,周身上下本已虬结鼓胀的肌肉似乎又扩大了一圈,合体的对襟衬衫竟被撑破开裂出数道豁口,只一眨眼的工夫,便已蹿至男尸面前。
按兀昂当的想法,使用异术“鬼切命”后就辟除了活人生气,那男尸应该无法捕获他的动向,可奇怪的是男尸此时却有所感应一般,伏身弓腰,一个凌厉的肘撞朝他袭来。
兀昂当对男尸身上附着的剧毒深为忌惮,心知只消一星半点沾染在肌肤上便能削肉蚀骨,当下忙刹住冲势凭地向上跃起,堪堪躲过了男尸的肘撞,不待片刻缓息,兀昂当临空急转身形,闪电般地探手入怀,掏出一个黝黑的圆环,迎风一抖,竟甩直成一支半臂多长的短棒,兀昂当借着坠势,照男尸挖空的后脑狠狠砸下。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迟缓停顿,那男尸招式用老,对兀昂当这突如其来的当头一棒根本无法躲闪,只得硬生生地受了这一下。
兀昂当本已健硕非常,这临空砸落的一棒又下了死劲,其力岂止千钧,只听“噗”地一声闷响,那男尸的脑壳儿就如瓦罐般被敲得粉碎,只踉跄了几步,便僵挺地向后翻倒下去。
一击得手,兀昂当并未有丝毫懈怠,只见他再次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向手中的短棒,那短棒上镂刻着一条蟠曲的黑色巨蟒,一双蟒目闪烁着幽幽荧光,沾染上术者的热血之后竟通体鼓胀起来,蟒目间光芒更盛,宛若活物一般,随时准备暴起噬人。
“恶障归位!”
兀昂当暴喝一声再次跃起,竟跳离地面高逾三米的距离,右手一掷,那短棒带着一阵凌裂的破风声响,透过男尸的腹腔处直钉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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