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鬼》作者:逸世堂【完结+番外】(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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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越起初没太在意,就随便应了一句:“你严董事长是不是脑壳儿渗水了?别张口闭口就一股子崇洋媚外的酸奶酪味儿!”话虽说得干脆,可眼光一移上那吊坠却再也挪不开了。

只见那吊坠古韵盈然,微有蚀痕而隐含青碧之色,复式双绞链身下缀着两只正反交合的怪异甲壳类动物的饰件,那动物上半身呈瓢形,尾针极长,胸腔处隐约可见有数支螯钩蜷曲在内,饰件的体积虽不大,但工艺细腻,层次分明,那两只又像螃蟹又像龙虾的东西捧在手中竟似活物一般,在夕阳下微微泛着光。

刘凯越越看越觉得这吊坠有来头、有典故,该是个值钱的东西,于是悄悄向严苏眨了眨眼,两人的默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严苏立时会意,该是时候侃侃价钱了。

“我说阿嬷,这东西怎么像是街角玩具店里进的货啊?”严苏装出一付怀疑兼看不上眼的神情:“头些日子还看到一个更大的……厄……这样的螃蟹怪玩具,才15块呐!”

刘凯越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您这堆东西虽然瞧着倒是挺新鲜的,但不瞒您说,我就是想给我那二侄子买个玩具,挑来挑去也就这个螃蟹怪还凑合。您看这太阳也快落山了,我们也不能耽误您老人家用晚膳的工夫是不是?要不这样吧,算我吃点儿亏,这坠子10块钱卖给我得了……”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猛地一瞪眼:“你们二位这是要抢劫呐?10块钱?还不如送给你们算了!都是明白人,我也说句实在话,二位眼光可真是够毒的,这吊坠算是我这最好的玩意儿了!还有,这东西可不是什么螃蟹怪,当初我把它弄来的时候还特地打听了一番,坠子上刻的这叫‘合卺(jin)鲎(hou)’!”

“合卺鲎?”刘凯越和严苏互望一眼,皆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两人发了阵呆,刘凯越掩饰窘态地故意咳嗽了几声,咧嘴一笑:“阿嬷可真会开玩笑,明明就是一玩具坠子,还特地弄了个这么希奇古怪的名字!费了您不少心思吧?要么您开个价,打算要多少钱?”

老太太一听有些急了;“什么开玩笑,这坠子就叫这个名,当初我在海沧白礁那里淘的这东西……”老太太一时心急竟漏了口,把淘换的地方都给说了出来,连忙急急打住,不过这“海沧白礁”四字却被刘凯越听得清清楚楚,知道是厦门和漳州交界处的一个自然村,心里便暗自记下,打算过两天到那里去碰碰运气。

老太太对刚才漏口的事后悔不迭,在闽南沿海一带,做古物淘换买卖的大多都在“海漏”或“浸器”上打滚,而每个人的来源渠道都各不相同,彼此之间也不做交流,有点“独家经营”的意思。所以这来源渠道基本上算是这些商家的私人秘密,生怕让别人知道,一来是担心自己的生意被有心之人分得一杯羹;二来算带有点迷信色彩,认为这是个忌讳,会与自己的财势相冲,一旦说破了会影响买卖的“生气”。

若是同行听了,那可无能为力,只当是自己“无私”地“资源共享”了;但若是外行听了,倒还有个补救的办法,那就得“破财消灾”,用这说漏嘴的物事来做“压忌口”。

老太太看着那合卺鲎吊坠一阵心疼,本还指望它能换个千儿八百的,运气好点儿的话说不定还能从那些老外口袋里顺出一大叠子外汇,不想竟要改了给眼前这两傻小子作“慈善义捐”,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可想想总不能因为心疼这件东西而坏了自己长远的生意,于是一咬牙说道:“这坠子可真是件好东西,看得出你们二位也是识货的人,东西在你们手上也算是物有所值了,我也只当是帮你们多带了这件。这天也快黑了,我得赶着回去,就照你们说的,10块就10块吧!”

刘凯越和严苏听了先是惊讶再是欣喜,看看这老太太憋屈得都快哭了似的,虽不明白她为什么忽而又松了口,但可以肯定赚着了。

于是刘凯越赶忙从裤兜里掏出10块钱往摊子前一丢,取了那合卺鲎吊坠,拉着严苏兴冲冲地跑了,剩下老太太一脸丧气的呆坐在那里。

待两人消失在视野之后,老太太的神情疾变,忽然怪异地浮现出一丝喜色道:“真的就是他们了……老鬼,你应该放心了吧?”

她在说什么?难道这合卺鲎吊坠是她故意送出的?那句漏口之辞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又是何方神圣?

这一切是刘凯越和严苏所无从知悉的,却丝毫没有躲过两百米开外的一对犀利眼神,还有一道似曾相识的玩味笑意……

“这‘异型坠子’估摸着有好些年头了吧?!”

在“川味园”的小包厢里,严苏拿着合卺鲎吊坠在手中反复把玩着,嘴里絮絮叨叨道:“天都热成这样了,想不到这小玩意儿竟然还沁凉沁凉的,我说刘老总,这该不会是……从坟里挖出的葬物吧?”

刘凯越撇了撇嘴:“也不见得,我觉着该是件‘浸器’,长年累月地泡在海里,不阴冷才怪呢!”

严苏听罢重重拍了拍刘凯越的肩膀,一付“语重心长”的摸样说道:“我说你这位小同志呀,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爱动脑筋,这坠子如果真是从海里捞出来的,还能保存得这么好?早他娘的成豆腐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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