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小子的身毒我已尽数拔除了,接下来便是这‘鬼拍肩’的窨症……着!”唐煮茶忽而一声威叱,其音阳刚纯厚,全然不似先前那阴恻恻的油滑声线,只见其掌间凭地生出一张咒文勾划的黄纸符簶,不待片刻停留便直印在刘启泰的后脖颈处,数道暗红色的光浆也随之自符簶内奔涌而出,骤然间便径自窜入刘启泰的四肢百骸,刘启泰周身有若过了电一般,激得嘶声咆哮起来,形似癫狂。
唐煮茶一笑喝道:“且再叫得大声些!”说罢右掌劈空向刘启泰后脖颈处一按,那符簶竟有所感应般,立时爆起燃烧出熊熊咒焰,那几道暗红色光浆也随之以更快的速度在其体内疯狂游窜冲突,似乎便即要透体而出,刘启泰满面痛苦异常的表情,依旧痛吼不已。
正当众人无不为之担忧焦虑时,忽听刘启泰一声重咳,一团黝黑混沌的物事随着猩红的鲜血从他口中直喷而出,正泼洒在对面的影壁上,与此同时,唐煮茶左右手连挥,刹时间十数支灸针不偏不倚,正钉在那团物事上,直听“嘤哑”一声宛若婴孩夜哭般的响动,那团物事便即化作一缕惨绿的浓烟,转瞬消散怠尽。
唐煮茶一把扶住业已昏厥过去的刘启泰,转头对众人笑道:“这窨症……已经被我祛势了!”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大当家刘启泰的身后,除了细细密密的针眼创痕,哪里还有先前掌状淤青的踪影?唐煮茶将刘启泰慢慢搀稳了身子,忽尔带着一脸玩味的笑意看向黄大眼:“你还以为我只是个故弄玄虚的小白脸么?”
黄大眼听罢猛一愕神,这厮……竟然能知道我先前在想些什么?他究竟是人还是妖啊?!
“你才是妖呢……”唐煮茶摸了摸下巴,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斥道:“你家叔祖又怎会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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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支线-《撷异录》-卷一 022 裂碑手
唐煮茶这番在旁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话语,却有若一个晴天霹雳,着实将黄大眼震得目瞪口呆,先前拔毒解秽的异技倒还罢了,毕竟在《撷异稗言》中或多或少都还有些记载,不过是黄大眼自身囿于见识、阅历、技法的落差,暂时所无法达到的境地,而唐煮茶这般轻易看穿对方的思想,却真是近通天人,全然超出了正常人所能企及的能力范畴。
顾骏武看了看唐煮茶,又看了看黄大眼,真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二位……这究竟是怎么了?恕小子我粗陋,方才茗少的话,我听得不甚明白……”唐煮茶也不作解释,只略带暧昧地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与我这远房侄孙开了个玩笑罢,你们家大老爷已是性命无忧,且带回去调理安养他数日便能痊愈,但需记得切不可再吃内热的食物,一应饮食都以清淡为主,每晚睡前喂他服一碗由百合、莲芯、艾香加冰糖熬煮的汁水以祛体燥,想来一周左右便可恢复如常了。”顾骏武听罢大喜,忙不迭作揖致谢,又是一通极尽褒赞之辞的客套,唐煮茶只微一颔首,便再不作答。
一番谢罢,顾骏武回头对身边的同门子弟施了个眼色,便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布袋呈在桌前,顾骏武缓缓解开那布袋的系绳,微笑着说道:“茗少这般辛劳,我‘舞龙堂’上下众兄弟都看得分明,无不在心里记得您的好,这少少答谢殊不成敬意,望茗少您笑纳才是……”只见他拉开布袋口,数十根黄澄澄的金条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每根都约有一指来长,近两指宽,直看得黄大眼呆若木鸡,暗叫哎哟我的妈呀,这舞龙堂可当真了不得,财大气粗,医金竟下得如此阔绰。
黄大眼这一介氓贼,又哪有见过什么大阵仗,话说这舞龙堂乃泉城第一大潮帮,历经百年风雨,至今依然执闽南一带水路货运的龙头,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殊不为过,若换作别人,只消能允诺治好当家大老爷的邪症,不要说一袋金条,怕是十袋二十袋也不在话下了。唐煮茶瞥了一眼桌上的金条,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舞龙堂’门下也太过客气了,我唐茗出手,却也值不得这般价钱。”
有道是“礼轻面冷”,顾骏武见状心头一紧,误以为是唐煮茶嫌这医金下得过少,暗怪自己事前未准备得当,若多带些金条过来却也不会落得这般尴尬,试问这泉城第一大潮帮总瓢把子的身家性命,又怎是一两袋金条便能救回的?这礼若是寒酸了,反倒会叫道上的兄弟觉得舞龙堂不成气候,徒落个悭吝的笑柄。
想得此番,顾骏武当即便对唐煮茶一躬到底,口中叠声歉道:“茗少您误会小子了,这些薄礼只是先谢您答应出手救治我大当家的,您大人一诺千金,只消答应了便岂值此番谢意?但却也不是您施诊的医金……无奈我等来得匆忙,反倒将医金的礼匣落在本部了。”说罢扭头便对手下一个精明的随扈斥道:“丢三落四,竟把这等紧要的物事给忘了?还不快回本部将遗落的礼匣取来送呈茗少府上!”他故意将“遗落”二字加重了语调,好让自己有得台阶可下,又在身后暗摆出“二十”的手势,意即再取这样二十袋同等分量的金条一并送来,那随扈何等机巧,一见那手势便立时明白这堂口总管的言下之意,当即告罪应了声诺,便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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