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有人,暂住人口,我打赌,或是疯子。”
“我看见了。’
“对我们的巡逻围巾毫无畏惧感,离城这么远,也许巡逻队对他们不管用。或许,正是因为我们佩带着围巾,他们才向我们开枪的。”
“你这样想?”
“任何事都是可能的。”塞里蒙朝前挪动了一下,“我想知道的是,他们设法袭击我们是出于卑鄙下流的目的,还是仅仅想吓唬吓唬我们?如果他们想像射击路标牌那样射击我们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尽力的逃掉。但是,如果这仅仅是警告的话……”
“我也是这样想的。子弹打偏不可能正好打偏在公路牌上,真是太玄乎啦。”
“也许是这样,”塞里蒙说,他皱皱眉,“我想,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有武器的,以阻止他们派人前来侦察,从某间房子里溜出来,从身后袭击。”
他看着他的袖珍枪,将标尺调到最大宽度和最远距离,然后举起来,击发出一颗子弹。一道红色的闪光哧哧地穿过空中,正好打在出现了几张面孔的那幢楼房正前方的地面上。落点处草被烧焦,一缕浓烟袅袅升起。
西弗娜问道:“你认为他们看见了?”
“除非他们神志完全不清,否则,他们不会注意不到的。我猜他们看见啦,不错。而且一点不喜欢。”
面孔又出现在窗口。
“卧下,”塞里蒙警告说,“他们有重型猎枪,我看见了它的枪口。”
又是一声哧哧声,又一声巨响。
公路牌摇晃了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们可能是疯子,”西弗娜说,“但目的是善意的。”
“太善意了吧。他们放第一枪,仅仅是同我们闹着玩儿的,嘲弄我们。他们告诫我们如果我们露面,他们将把我们炸跑。他们已经牵制住我们了,而且他们感到好玩。”
“我们能从这条小弄那头逃离这儿吗?”
“那儿全是瓦砾。看样子,有更多的暂住人口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点燃那间房子,”塞里蒙说,“把他们烧尽。如果他们疯得不愿投降的话,杀死他们。”
她睁大了眼睛。“杀死他们?”
“如果他们逼得我们迫不得已的话,是的,是的,我会杀死他们。你是想赶到阿姆甘多呢,还是宁愿藏在这条小弄里,度过你的余生?”
“可是,你不能杀人,即使你……即使他们……”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极力想说些什么。
“即使他们企图杀死你,西弗娜?即使他们打出的子弹从你的耳边呼啸而过你还觉得好玩?你也不会杀死他们吗?
她没作回答。她曾经认为自己明白,日食之夜产生的恶魔般的新世界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运转,然而此刻她意识到其实她什么都不懂,根本不懂。
塞里蒙又朝街上爬了一段路,他正在瞄准他的袖珍枪。炽热的闪光击中了沿街白色房屋的正面,木头马上开始变黑。小火焰升了起来,在房屋的正面点燃了一条火线,停了一会儿,又开了一枪。
“把你的枪给我,”他说,“我的太烫啦。”
她把武器递给了他。他将武器调校好,进行了第三次射击。现在整个房屋的前面部分都燃烧起来了。透过火焰,塞里蒙朝屋子里面瞄准。
西弗娜想,不久前,那幢木屋曾经属于某个人。住在那里的人们是一家人,他们为自己的家感到自毫。他们的邻里……精心地管理着他们的草坪,为他们的植物浇水,和他们的宠物一块儿玩耍,为他们的朋友设置晚宴,坐在院子里边喝着饮料,边观看着太阳从空中掠过。而现在所有那一切已不复存在了。此刻,塞里蒙正平卧在布满了灰烬和碎瓦砾的小弄里,有效地、有节奏地向那间房屋开火。因为,这是他俩能够安全逃离这条街,继续赶往阿姆甘多公园惟一的办法。
一个噩梦般的世界,的确不错。
现在,房屋正升起一股浓烟。房子前部的整个左侧着火了。
人们从二层楼的窗户跳出来。
三个、四个,总共是五个人。他们被烟呛得透不过气来,喘息着,是三男二女。他们落到了草坪上,躺了一会儿,像是昏厥过去了。他们的衣服又脏又烂,头发乱蓬蓬的,一副疯子样。日暮前他们完全不是这个样子,而现在他们却仅是那一大群眼神疯狂、外表粗野的游荡者的一部分。他们突然间遭到了令人惊恐、令人昏厥的星光的袭击,使他们变成了也许是永久性的精神失常。
“站起来!”塞里蒙向他们喊道,“举起手来!马上!来,让他们站起来!”他站了出去,将自己暴露无遗,握着两支袖珍枪。西弗娜出来站在他身边。此刻整个房屋被笼罩在浓烟之中,巨大而可怕的火舌吞噬着整个建筑,像深红色的旗子一样,燃烧着。
是否还有人被困在里面?谁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那儿列队!”塞里蒙命令道,“就那样!面朝左!”他们散乱地立正。一个男人动作慢了一点,塞里蒙将闪闪发光的袖珍枪地在他的脸上晃了晃,以督促他合作。“现在开始跑,朝街上!快点!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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