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比尼说,“我不知道你在森林里遇见的是什么人,但是,在这儿,搜查是处理同样问题的正规仪式。这里到处都搜查,每个人都必须接受搜查,从不放松。怀疑心理是普遍存在的,无人例外。它就像发高烧一样……人人都会害怕。只有极少的像阿尔剃诺尔的消防巡逻队那样的精锐部队,才能携带可燃物。在每个边界处,你得向那里的临时权威们上交你的发火装置。你无妨把那些袖珍枪留在我这儿,塞里蒙,带着它们你将永远到达不了阿姆甘多。”
“没有它们,我们才会永远到达不了那里!”塞里蒙说。
比尼耸耸肩。“也许是的,也许不是。你继续朝南走的话,你肯定得上缴它们,那是不可避免的。你知道,下一次你遇上搜查队的话,我就不会在那里将搜查人员打发掉了。”
对此,塞里蒙沉思了一下。
“那么,怎样才能使他们听你的呢?”他问道,“你是这儿搜查队的头吗?”
比尼大笑着说:“搜查队长?谈不上。但他们尊重我。你瞧,我是他们的客座教授。有些地方大学职员受到人们的憎恶,你知道吗?一看见就被一窝蜂的疯子杀掉,因为,他们认为日食是我们造成的,而且正在准备制造另一个日食。但这儿却不同,在这里他们认为我的聪明才智很有用……我能够向邻省传递外交方面信息,能够使坏的东西重新运转过来,我甚至能向他们解释黑暗为什么不会再回来,为什么两千年后还会看到星星。他们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安慰,所以,我便在他们之中安顿下来了。他们给我们吃的,照顾雷斯塔,我给他们出主意。这是一种很好的共生关系。”
“谢林告诉我你打算去阿姆甘多。”塞里蒙说。
“曾经是,”比尼说,“阿姆甘多是你我之辈应该去的地方。可是雷斯塔和我在路途遇上了麻烦。你听见我刚才说的,疯子们在力图捕捉大学职员并力图杀死他们吗?当我们向南穿过郊区朝高速路走时,差点儿被一帮疯子抓住。现在,所有森林南边的邻里地区已被那些狂妄的暂居者占据。”
“我们也遇见过一些。”塞里蒙说道。
“那你知道啰,我们被一群人包围着。他们从我们的谈吐判断,我们是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接着有人便认出了我……认出了我,塞里蒙,从与你的专栏文章配发的照片上,那时,你正在采访我关于日食的事呢!接着,他便说,我是天文台的,我是使星星呈现的那个人。”一时比尼目光茫然,“我想,迟两分钟,雷斯塔和我就难以逃脱,这些疯子正想把我们捆在灯柱上。突然来了另一帮疯子,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我想,这真是天意。他们边大喊着,边扔瓶子,手里挥舞着菜刀,他们的注意力不能很长时间地集中在一件事情上。但是,当我们爬过两幢被烧毁的楼房中间的小路时,雷斯塔的腿被破玻璃划伤了。当我们赶到这条遥远的公路南端时,腿感染严重,她再也走不动啦。”
“我明白了。”难怪她看起来如此的糟,塞里蒙暗暗想。
“我们还算幸运,复兴省边界警卫需要一名教授,他们把我们带了进去。我们在这儿已有一周,或许10天的时间了。我估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雷斯塔再过一周,或者两周,便能够重新上路了。然后,我将请本省头头给我们开一张通行证,这样,我们至少可以安全地通过接下来的几个省,从而赶往阿姆甘多。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欢迎你们和我们呆在一块儿,直到雷斯塔的伤好可以一块儿去南部。当然啰,那样做也较安全些……你找我,布特拉?”
那位在空地上企图搜查塞里蒙的高个男人,将头从比尼那小房间的窗帘里伸了进来。“信使刚到,教授。通过帝国省送来了市里的一些消息,我们不大看得懂。”
“给我看看,”比尼说,伸出手从那人手里接过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转身对塞里蒙说,“信使们一直在各新省份之间来回跑动。位于高速公路之北部与东部的帝国,紧紧地与城市相连。这些搜查人员大多数的阅读能力不是很好,星星呈现似乎已损坏了他们大脑的语言中枢,或什么的。”
比尼闭口不说话了,开始浏览起那张纸条来。他皱皱眉头,噘起嘴唇,就日暮后人们的书法及拼写咕哝了一阵,一会儿他表情忧郁起来。
“天啊!”他叫起来,“最可悲、可怕的……”他的手在颤抖。他看着塞里蒙,眼神发狂。
“比尼!怎么啦?”
比尼带着忧郁的神情说:“火焰派教徒朝这边来了,他们已集合了一支军队,准备沿路向阿姆甘多行进,扫除出现在公路沿岸的新的小省级政府。当他们到达阿姆甘多时,他们将捣毁在那里重建的任何形式的政府机构,宣称自己是共和国惟一合法的具有实权的统治势力。”
塞里蒙感觉到西弗娜的手指抠进他的手臂,他转过身,看见她脸上布满了恐怖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朝……这边……来……”他语气缓慢地说,“一支教徒组成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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