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恨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公众的情绪不太好,他们很愤怒。”
艾东嘴角嘲弄地一撇,“让他们愤怒好了。”
“就算这样,但明天又如何呢?”
“不会有明天了!”
“但如果有,让我们假定有——仅仅为了看一下会发生什么。那种愤怒会也许会转化为很严重的事件。如你所知,毕竟最近两个月商业已经变得萧条。投资者并非真正相信世界即将终结,但在一切都过去之前他们同样也会谨慎地看好手中的钱。强尼大众公司同样不相信你的预言,但新款春季家具的到货也许已被推迟了几个月――只是为了确定。
“关键在于,一旦整个事件过去了,商业利益会剥了你的皮的。人们会说如果科学狂人――请原谅――能够仅仅靠一些愚蠢的预言便随心所欲地搞垮整个国家的繁荣,而只有仰赖行星才能阻止他们。怒火会被点燃的,先生。”
主任严厉地瞪着专栏作家:“那你又能提出什么有帮助的建议呢?”
“好,”塞尔蒙咧嘴一笑,“我的建议是控制大众舆论。我能把整件事描绘得滑稽可笑。
这将会很难忍受,我承认,因为我必须将你们所有人描写成一群叽叽喳喳的白痴,但是一旦我能使大众嘲笑你们,他们也许会忘记发怒。作为回报,我的出版商要求一篇独家报道。”
比内点了点头,突然插入道:“先生,我们都认为他是对的。这两个月来我们考虑到了所有方面,但还是有百万分之一的机率会在理论或计算的某处发生差错,对这一点我们同样也应该多加注意。”
“那么,你要是愿意就留在这儿吧,但你无论如何要小心别妨碍我们做事。此外你还要记住我负责这里的一切活动,不管你曾在自己的专栏里发表过什么看法,我要求全面的合作以及全面的尊重――”
“嗨,嗨,嗨!”一位男高音走了进来,丰润的脸颊上带着愉快的微笑,“这儿怎么感觉死气沉沉的呀?我希望没有人被吓坏。”
艾东大吃一惊,愤怒地说:“这会儿你来这里干什么,谢林?我认为你应该好好地待在掩蔽所里。”
谢林大笑着将肥胖的身躯坐到椅子上,“让掩蔽所见鬼去吧!那地方太乏味了。我要待在这里,大事将临的地方。你不否认我也有权好奇吧?我要看看卡尔特教徒不停述说的星星。”他磨擦着双手,语调变得凝重起来,“外面很冷,寒风足够在你鼻子上结上冰柱,贝塔似乎不能提供任何热量,至少在目前的距离上。”
白发的主任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喊道:“你为什么非要做些疯狂的事情呢,谢林,你待在这儿能有什么用?。”
“我待在那儿又能有什么用?”谢林摊开手掌,做出一副滑稽的无可奈何状。”心理学家在掩蔽所里是不称职的。他们需要孔武有力的男人,强壮、健康、能繁衍后代的女人。
我?当孔武有力的男人我超重了一百磅,而要我繁衍后代更不可能成功。所以为什么要麻烦他们喂养一个多余的人呢?在这儿我感觉好多了。”
塞尔蒙轻快地说:“掩蔽所是什么,先生?”
谢林似乎是头一次见到专栏作家。他皱了皱眉,肥胖的双颊向外鼓起,“你究竟是谁,红头发?”
艾东双唇紧闭,接着又阴沉地小声说道:“这位是塞尔蒙762,在报社工作,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他。”
专栏作家伸出手:“当然了,您是萨罗大学的谢林501,久仰大名。”接着他重复道:“掩蔽所是什么,先生?”
“是这样的,”谢林说道,“我们设法使一小群人相信我们关于一――呃――世界末日的预言是正确的,因此这些人采取了适当的措施。他们主要是由天文台工作人员的家属,部分萨罗大学教员,以及一小部分外人组成。总共约为300名,但其中四分之三是妇女和小孩。”
“我明白了!他们应该是躲在某个黑暗和……呃……星星达不到的地方,这样便可以在世界的其余部分都发疯时继续坚持下去。”
“如果他们能够的话。这并不容易。当所有的人都发了疯,当宏伟的城市被大火吞没――幸存者所面对的环境并不舒适。但他们有食物、水、住所、以及武器――“
“还有更多,”艾东说道:“他们有我们所有的记录,除了今天我们将要收集的。那些记录对下一个循环来说将意味着一切,它们必须保留下去,其余的都无所谓。”
塞尔蒙低声的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坐在那里沉思了数分钟。桌旁的那些人拿出了一幅多人象棋,开始玩起六人游戏,棋下得快速而安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注视着棋盘。塞尔蒙关注地看了会儿,接着起身走向坐在一边正与谢林小声交谈的艾东。
“听着,”他说,“让我们到别处去,免得打搅这些家伙。我想问几个问题。”
年迈的天文学家对他生气地皱着眉头,但谢林却很兴奋:“很好。与人交谈对我很有帮助。总是这样的。艾东正在向我介绍你关于外界对预言失败的反应的观点――我同意你的意见。顺便说一下,我几乎是定期阅读你的专栏,总的来说我挺喜欢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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