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谢林用同样洪亮的声音说道:“一切都让人很失望,比尼。我以为只有我们这些从事心理学研究的人,才用数据来说明理论,并且把它称做‘科学’。这似乎更像火焰派信徒们做的事情!”
“谢林!住嘴!”
“火焰派信徒们声称自己也是科学家。”塞里蒙插嘴道。比尼和谢林都把头转了过去。“上个星期,在下雨之前,我去采访了该组织的一个重要人物。”他继续说道,“我希望见到蒙迪尔,但一个公关部名叫福利芒66的人接受了采访。他人虽瘦,但很聪明,很讨人喜欢。他用了半个小时,向我说明他们已科学而满有把握地证明,明年的9月19日这天,所有的太阳都将消失,我们将被黑暗淹没,每个人都会精神失常。”
“全世界都会变成神秘的黑暗隧道,是吗?”谢林用愉快的心情说道。“你知道,我们可没有足够的医院来装全部人口,或足够的精神病医生来给他们治疗。再者,所有的精神病医生也都会发疯。”
“难道就这么完了?”比尼问道。
“这个问题提得好。”谢林附和道。
“最严重的问题还不是发疯。”塞里蒙继续说道,“按照福利芒所说,太阳消失后,天空将布满所谓的星星,它们将向我们喷射火焰,将万物燃烧。然后,整个世界将充满口齿不清、语无伦次的疯子。他们在燃烧的城中乱串,耳朵里不时地响起建筑物的坍塌声。但愿这是蒙迪尔的一场噩梦。”
“要是它不是噩梦呢?”谢林说道,突然呜咽起来。他的脸拉得老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要是其中有它的道理呢?”
“好一个骇人听闻的观点!”比尼说道,“为此我们再来一杯。”
“你现在的这杯都还没喝完啦。”谢林向这位年轻的心理学家提醒道。
“啊,你说什么?喝完后,还是得再来一杯。服务员!服务员!”
《日暮》[美] 罗伯特·西尔弗伯格
第十四章
阿瑟77感到疲劳正向他的全身袭来。这位天文台台长打乱了自己的作息时间,的确,他好象已经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呆了16个小时了。昨天是这样,前天也是……
总之,尼尔达是这么说的。几分钟前,他刚和她说过话。屏幕上,他夫人的脸绷得很紧,显得很紧张,显然是替他担心。
“难道不回家休息一下吗,阿瑟?你已经在桌子边坐了近24小时了。”
“是吗?”
“你要知道,你可不是青年人。”
“也不是中年人,尼尔达。可这是一项令人兴奋的工作。干了10年的批阅预算报告和阅读别人的论文的工作后,我又干起了真正的研究工作。我喜欢这样。”
她看上去更担心了。“像你这把年纪,没必要再做研究工作了。阿瑟,你的声誉已经确立,谁也无法将它动摇!”
“哦?是吗?”
“在天文学历史上,你的名字将被人们铭记。”
“或声名狼藉。”他令人伤感地说道。
“阿瑟,我真不明白你这是为……”
“就让我这样吧,尼尔达。我不会昏倒在桌子边,相信我。做这个工作,我感到又恢复了青春活力。我惟一能做的只有工作了。如果这话听起来有些自负的话,就让它自负好了。但它的确很重要,我……”
她叹了口气说道:“是的,当然。但不要干得太长,阿瑟。这是我惟一的要求。”
干得真的过长吗?他感到很诧异。是的,是的,当然是有些过长,但又没别的法子。对这样的问题,又不能轻率地对待,必须全心全意地投入。他计算万有引力时,最后几个周,每天工作达16、18,甚至24小时,瞌睡来得很时,才稍事休息。打个盹后醒来又立即投入工作,头脑中总装着没有算完的方程。
但那时的年龄只有35岁左右,现在已经是快70岁的人了,不得不服老啊。口干、头昏、心跳,让人心烦。尽管办公室很暖和,常手指发僵,两膝发颤,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不听使唤。
他向自己保证,今天只稍延长一点时间,然后便回家。
只延长一小点时间。
提出第八个假设……
“先生?”
“什么?”他问道。
但是他一定把这一问题变成了一声怒吼,因为扭头时,他看见年轻的耶莫特正站在门道上,全身不断地抽搐,动作怪异,好像是舞蹈的余味未尽。年轻人的眼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当然,耶莫特在台长身边,总表现出一副神色紧张的样子……不仅仅是研究生,每个人都是这样。而阿瑟也已习惯了这一切。阿瑟有些让人害怕,他也明白这一点。但这次却有一些不同,耶莫特看着他,眼睛里透露出明显的害怕和惊恐。
看得出,耶莫特用很大的劲才说出话来。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这是您要的运算,先生……”
“呵,好,好。给我。”
阿瑟在接耶莫特递过来的打印材料时,手抖动得很厉害。看着这一幕,两人都不免吃惊。阿瑟那骨瘦如柴的手指白得像死人,其颤抖的程度,即使是以最容易产生神经质反应而著称的耶莫特,也无法与之相比。他想让手平静下来,但总是事与愿违。与其说是让手平静下来,倒不如说是希望奥纳斯能退回到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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