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只有在这儿,目睹日食的出现,感受黑暗占据整个世界。
当他们走进房间时,塞里蒙出人意料坦率地问:“谢林,我开始想知道我一直持有的这种质疑对不对。”
“你是该想想了。”
“对啊,我是在想。看看多维姆那样高挂在天空,不可思议的红色笼罩这一切。你知道,我宁愿出10块钱换一秒钟白色的阳光,醇正的塔诺酒。为此,我也愿看到塔诺和西撒在天上,甚至奥纳斯也在天上。”
“奥纳斯早上会出现在天空的。”比尼刚走进来,插了一句。
“是的,那我们也会吗?”谢林问道,咧着嘴笑了一下,立刻从他的话里挑了出刺儿。他对比尼说:“我们的记者朋友很想来一口酒。”
“阿瑟会发怒的,他已经下令每个人今晚都应保持清醒。”
谢林说:“那就只有喝水啦?”
“那……”
“来吧,比尼。阿瑟不会到这儿来的。”
“我猜也是。”
比尼蹑手蹑脚地走到最近的窗前,蹲了下来,从下面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盛着红色液体的瓶子,摇了一摇,瓶子“咕咚、咕咚”地发出响声。
“我想阿瑟不知道这个。”他边说边快步走回桌子。“来!我们只有这么一杯了。你是客人,你喝了它,塞里蒙。谢林和我就喝瓶子里的。”他小心翼翼地斟满了小小的一杯。
塞里蒙大笑着说:“比尼,我们最初见面时,你可是滴酒不沾啊。”
“那是过去,这是现在,气氛太紧张了。塞里蒙,我也要学习啊。在这种气氛下,痛痛快快地喝一杯,能让你放松许多。”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塞里蒙轻声地说。他抿了一口,好像是一种红酒,酿制比较粗糙,也许是从南方某个省份运来的价格低廉的罐装酒。只有像比尼这种根本不喝酒的人才会去买,因为他们懂什么是好酒。不过,现在有这样一瓶酒总比没有好。
比尼自己美美地喝了一口,把瓶子递给了谢林。心理学家倒着瓶子,放到嘴唇上慢慢地、细细地品味着。然后,满意地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又抹了抹嘴唇,对比尼说:“阿瑟今晚有点怪。我的意思是在今天这种场合他有点怪。出了什么事了吗?”
“我猜他在担心法诺和耶莫特呢”!
“谁?”
“两个研究生。他们几小时前就该到了,可现在还没来。阿瑟现在最缺人手,因为除了必要的人留下外,其余的都得去隐避所。”
塞里蒙说:“你看他们会开小差吗?”
“谁?法诺和耶莫特?当然不会,他们不是那种人。他们今晚整个人都要在这儿,日食出现时,要做记录,可如果萨罗城发生什么骚乱,他们被抓住了怎么办?”比尼耸了一耸肩,“好了,我猜他们迟早会来的。不过临近关键时刻,他们还没到,工作一堆起来,事情就变得麻烦了。这才是阿瑟担心的。”
谢林说:“我不那么认为。当然啦,有两个人不见踪影,他会把这个记在心上,可还有其他事情。他猛然间看上去老了许多,萎靡不振,一副被霜打的模样。上次我见他时,他可是好斗劲儿十足,大谈日食过后重新建设社会的问题……这才是真正的阿瑟,具有钢铁般坚强意志的男人。现在我所看到的却是一个身心疲惫、受到重创的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能做的只有等待末日的来临。他居然没把塞里蒙扔出去……”
“他试着那么做了,”塞里蒙说,“不过,比尼、还有西弗拉劝阻了他。”
“给你,比尼。你听说过有谁能说服阿瑟放弃什么事吗?……给我,把酒给我。”
“这也许是我的错。”塞里蒙说,“我写的所有文章,攻击他那个计划……就是在全国修建隐避所这样的藏身之处。如果他真的相信几小时后就会有全国性的黑暗时期,整个人类将疯狂地失去理智……”
“他所相信的,”比尼说,“也就是我们大家所相信的。”
“要是政府没把阿瑟的预测当回事儿,这对他会是一场沉重的打击。我跟大家一样有责任心。如果最后证明你们大家是对的,我就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谢林说:“别太抬举自己了。塞里蒙,即使你一天写五篇专栏文章呼吁大规模的准备运动,政府仍然不会采取任何措施。如果有一个像你这样深受欢迎的铁杆记者站在阿瑟一边,政府也许就不会像他们所做的那样不认真地听取阿瑟的警告了。”
“多谢了。”塞里蒙说,“我很感激……还有酒吗?”他看了一下比尼,“当然,我跟西弗拉也有麻烦了,她认为我说话太损。”
“有段时间她似乎对你很感兴趣。”比尼说:“我还想知道呢,说实话,你和她是不是……啊……?”
“没有。”塞里蒙微微一笑,“没有,我们现在永远也不会了。不过,我们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她很迷人,真的很迷人。她的史前循环理论怎么样?跟这事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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