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郝韵的时候,瑞斯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贪婪的目光像极了见到了蜂蜜的狗熊,秦麦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又给这个好色的黑鬼在心里记了一笔欠账。
“太好了!太好了!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激动的黄平伸着手到处寻找握手的人,只可惜铁莘、唐离全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的表情,唐离还算客气些,以目光和他打了招呼,而铁莘干脆没瞧见他一般,转身朝郝韵很谄媚地笑着献殷勤:“你的身子还虚,我来帮你背包!”那双铜铃一样的圆眼此时已经眯成了两道月牙儿了。
秦麦看了眼脸上强挤出一丝尴尬笑容的黄平,心里生出了些许的可怜,轻轻地与黄平握了下手道:“黄老板,我们也不过就去了一天两夜而已,倒是你居然变成国宝了?”
黄平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这两天寝食难安。
“呵呵,我是担心你们!”黄平干笑着做出担忧的表情,“你们是初次来西藏,对这里都不熟悉,我是怕你们会遇上什么危险。”
不等秦麦说话,铁莘冷笑着朝地上唾了口浓痰,厌恶地道:“你是黄鼠狼子,老子可不是鸡,别他妈跟大爷玩花花心眼!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怕咱们把你甩了嘛!”
黄平被戳中了心事,干巴巴的面皮就有些赤红,却又不得不遮掩道:“怎么会呢!我可是从没对三位的人品有过任何怀疑!我是真担心你们迷了路啊,这里到处都是草原,百十里地都没有户人家.......”
铁莘打断絮絮叨叨的黄平,得意地嘿嘿一笑,指了指郝韵道:“就不劳你黄大老板费心了,咱们可有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做向导!”
黄平并没有见过郝韵,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比唐离还更精致两分的美丽女孩,正思忖着她的底细呢,听到铁莘的话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怎么可能,这位美丽的小姐绝对不是在西藏长大的。”
郝韵的皮肤晶莹剔透,细致得如同最饱满的珍珠,周身气质也与藏地的粗犷豪迈截然不同,黄平的怀疑倒不是装出来的。
秦麦瞪了一眼铁莘,俯身贴在黄平的耳边轻声道:“铁子的话没说错,这姑娘叫郝韵,是我们的好朋友,就出生在普兰,只是后来到北京去上了学,现今也在京城里工作......她是位警察!”
黄平听到“警察”两个字,身体打了个哆嗦,脸上也倏地变了色,有些惊恐地望向郝韵,越看越觉得这美丽挺拔的少女身上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飒爽英风,心知秦麦没有说谎,可是他为什么要弄个警察在身边?难道他已经察觉了自己的意图?
秦麦冷眼瞧着黄平脸色忽白忽红,神色惊疑不定,心里就忍不住叹了口气,黄平贪心怕死固然令人厌恶,可其实在二十五年前的那桩事里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而此次二番入藏,几天相处下来秦麦觉得黄平倒也不是冷酷无情之人,秦麦有心提点他几句,不要做下错事。
正所谓“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秦麦看到黄平眼中闪过的决绝便知道自己的努力非但没有收到期望的结果,反而促使黄平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彭施民给秦麦等人留下的除了一辆越野车外还有许多装备,多了郝韵后,越野车里的空间就有些狭窄了,黄平这只老狐狸只能苦着脸挤在破旧的东风车里颠簸。
普兰位于孔雀河谷之中,四外雪山环绕,气候比较温润,草原辽阔,可等车子穿过圣湖与鬼湖之间,过了巴嘎后四外的景象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草原逐渐被沙化的土原所取代。
按照秦麦的想法,一行人到达门士后并没有沿着象泉河朔流而上直奔古格遗址群所在的扎不让,而是进入了革吉县经琼布绕了一个大弯才拐进扎达,目标:鲁巴!
三幅唐卡目前唯一有可能找到源头的便是李茂然在鲁巴得到的那幅明妃神舞图,尽管秦麦也知道寻找到当年那个老喇嘛的可能性渺茫,心中仍抱着一丝奢望,也许这位拥有唐卡的老喇嘛会知道那神秘的神女国与仿佛一夜之间烟消云散的古格王国间的渊源,禁宫、命运之眼究竟都是什么?
秦麦的心中存着一个巨大的疑问:琼徳玛对神女国发动的灭亡战争竟然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这个理由听起来委实太过儿戏了,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呢?
从琼布到鲁巴要经过香孜,也就是唐离所说的唐家的祖籍,可惜这个地方远远没有它的名字听起来那么美丽,看着四周高低起伏的红色山丘和破旧的房屋,唐离的目光有些迷离,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此刻自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车子驶过凹凸不平的土路卷起漫天的烟尘,一些浑身脏兮兮的孩童们兴奋得大吼大叫地跟在车子后面奔跑,孩子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天真让唐离心生酸楚:若是当年自己的先人没有离开这里,那么自己的童年是否也和这些孩子一样?现在的自己或许正赶着牛羊追逐水草,也许一辈子也不知道阿里之外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命运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它在改变了某个人的人生同时也改变了无数人的生活,唐离某明奇妙地想起了平旺老人的那句话:“人有的时候是不得不相信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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