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他是故意给我们留下线索?”唐离迷惑不解地喃喃道。
秦麦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我一直在想如果黄平一早就打着金蚕脱壳的念头,为什么要在那庙里停留了一天?”
“也许他生性多疑,会担心我们在暗处监视着他?”唐离分析道。
秦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就算他听到了意西沃的话,确定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遗址内,可是按照他老奸巨猾的性格,又怎么会就此放弃了唐卡中隐藏的秘密?”
唐离蹇着眉头思忖着道:“可能是他已经等不及了吧?”
“或许吧!”秦麦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唐离一震,望向秦麦。
“也许他在等待我们的过程里遇到了突如其来的状况,不得不赶到这里,进入到了这条密道,而他留下的标记也的确是为了指引我们!”
唐离惊愕地眨着眼睛,喃喃道:“突如其来的状况?你是说......”
“那个神秘人?”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就在这时,密道里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有如天边滚雷似的沉闷巨响,轰隆隆由小到大迅速地接近二人,不过是呼吸间脚下的密道也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和两侧大大小小的土块如同雨点般纷纷坠落。
秦麦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几乎跌倒的唐离,二人相顾惨然色变,刹那便想到了发生了什么情况:这密道真的塌了!
不等到猛烈得仿佛地震般的抖动停下,秦麦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唐离竭尽全力跟在他的身后朝岔路处跌跌撞撞奔去。
秦麦转过了一道弯后便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宽敞的通道此时已经被泥土封死,连一条缝隙都没有,这里距离与铁莘、郝韵分开处至少有三十米的距离!
“我的上帝啊!”唐离看着眼前这一幕身体摇摇欲坠,靠在仍旧抖动着的墙壁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隆隆的闷响由远及近后又朝远方传去,秦麦二人所在的位置虽然仍旧还在震动,比之前一刻已经如同六级地震过后轻微的余震,劫后余生本应值得庆幸,可是秦麦听着良久方绝的响声,原本存着一丝希望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来,面如死灰地摇晃了下,直挺挺仰面倒了下去。
秦麦的耳力敏锐,几乎就在那一阵由近而远的轰隆巨响传进耳中的同时就判断出这声音不是从头顶传来的,也就是说坍塌的并不是自己走过的密道,而是铁莘与郝韵所在的那条岔路!
按照这声音持续的时间推断,塌方的距离至少也有五六十米,铁莘两人几乎没有丝毫幸免的可能!
大惊失色的唐离在仓促间跪倒在泥浆里,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摔倒的秦麦,前买双眼紧闭,脸色青紫几乎吓得她魂飞魄散,她的听力虽然没有秦麦那么敏锐,但心思却剔透周密,瞬间便猜度到了以秦麦临危不惧的镇定,能让他惊骇得晕厥的原因只有一个。
“麦子!麦子!你醒醒啊!”唐离摇晃着秦麦焦急地呼唤着,因为太过用力,唐离紧咬的嘴唇已经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秦麦的眼睛颤抖了几下,悠悠张开,两颗豆大泪珠沿着眼角滚落,声音嘶哑地哽咽道:“铁子、铁子他们......”只觉得心如刀割,无法说下去。
想到铁莘和郝韵很可能已经葬身无边的黑暗之中,唐离心中大恸,泪水噼啪跌落,嘴里却安慰着秦麦:“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没事?”秦麦惨然一笑,颤抖着伸出手,怔怔地注视了片刻,猛地狠狠扇在自己的脸上,他这一下子用了大力,半边脸颊倏忽间肿了起来,正要反手再打时,被唐离死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麦子!你冷静点!这不是你的错!”唐离嘶声叫喊道。
秦麦失神地喃喃道:“不是我的错?如果我说二十分钟后再汇合,他们也许就不会......”秦麦奋力挣脱唐离的禁锢,挥手朝自己的头脸落下。
“懦夫!”唐离看着失魂落魄的秦麦既心疼又气恼,口不择言地尖声叫道:“难道你就这么放弃了吗?你看到了他们的尸体了吗?你这个胆小鬼!”
秦麦的手堪堪接触到身体时停了下来,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身体从唐离的膝盖上弹了起,疯了似两只手奋力刨动堵塞密道的泥土,嘴里不住地重复道:“没错,你说的没错,铁莘和郝韵都不是短命相,也许他们真的没事!”
他是如此疯狂,一双手不消片刻便被沙砾磨得十指鲜血淋漓,指甲翻翘,可秦麦却浑然不觉疼痛,双手翻动如飞。
唐离呆呆地跪坐在冰冷的泥水中,泪水无声滑落,秦麦手上的鲜血不时飞溅到她的身上,甚至脸上,触目惊心,还带着秦麦的体温,落在脸颊上传来丝丝温热,可唐离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秦麦真的疯了,竟然妄想用双手挖通可能是上百米的淤土!唐离是心理医生,所以她很清楚秦麦此时有多危险,越是心智坚毅的人一旦迷失本性就越难清醒,即便幸运地恢复了神智,难以解开的心结也将对他的精神造成永久的伤害。
“好!我帮你!”唐离死死地咬了下嘴唇,从泥浆里跳了起来,学着秦麦的模样张开十指狠命插进无数的沙砾中,菱角嶙峋的沙砾就如同无数利刃划过她柔嫩的肌肤,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唐离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唐离死死地咬着舌尖,满口又咸又腥,血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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