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离踩到一处湿土上脚下一滑,身体陡地向前扑去,秦麦反应迅速反手抱住唐离将他凌空托起,这小路沿山崖而建十分陡峭,秦麦双腿扎马稳住下盘,却不小心触动了右脚的伤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唐离心有余悸地抹了把惊出的冷汗,看到秦麦苍白的面颊和眼底的痛楚便知道牵动了他那只未愈的伤脚,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羞愧地低头道:“我真没用......”
“是我心太急了。”秦麦拍了拍唐离的背,以往只觉得唐离苗条的身材很美好,可触摸之下才发现原来竟是这般瘦——这两天来唐离迅速地憔悴,秦麦这时才注意她的双眼竟然布满血丝。
唐离咬着嘴唇望向秦麦虚踩着地面的右脚,担心地问道:“麦子,你的脚......”
“不碍事!”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秦麦打断,秦麦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天边血红的夕阳:“我......的时间不多了。”
秦麦的脸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和自责,在他看来铁莘与郝韵身陷绝境完全都是他的原因,如果他不迫铁莘来西藏、如果当时让铁莘和郝韵走另一条路.......
可惜,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如果,以秦麦的聪慧又怎么能不清楚二人生还的希望已经微乎其微了呢?
就算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感到狮泉河拿回炸药,谁又知道那密道通往的尽头在哪个位置?疏通密道?一次塌方已经将密道震得如同布满裂缝的脆弱的鱼缸,根本经不起稍微的震荡了!
但是秦麦绝不会放弃哪怕只是理论上存在的希望,若真的无法用炸药,秦麦便是用手挖也要把铁莘和郝韵带回北京!哪怕是尸体!
唐离感受到秦麦心底的悲伤,心弦颤动,强笑道:“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可是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句话等同没说,这世上有许多事,并不是靠着决心便能够做成的。
秦麦的身体仿佛被寒流吹过,颤抖起来,双手掩面悲声道:“若是铁莘真的出了事,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一股浓浓的绝望将两人团团包围,秦麦的话像把锤子重重地敲击在唐离那颗本已经被自责冻得脆弱无比的心上,无数的裂痕四散开去,秦麦无法原谅他自己,唐离更将永远生活在自责之中。
唐离知道,这场悲剧的缔造者是自己!而正因为秦麦没有丝毫对她有怨尤的表现让唐离更加愧疚。
也就在这个时候,秦麦和唐离同时听到了铁莘那声响彻古格遗址的如狼嚎般的长啸,对于铁莘的声音,秦麦根本不需要去倾听分辨,抱着唐离的手臂倏地收紧,面上显出不可置信的狂喜,猛然将唐离高高举了起来,两颗晶莹的泪珠瞬间从秦麦的眼角滑落:“他们没死!”
唐离怔怔张大了嘴巴,愕然地注视着秦麦,直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疯狂的嚎叫意味着什么,眼泪夺眶而出。
秦麦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语言表达,就连当年他挖掘出震惊世界的金缕玉衣时的心情也不及此刻万一,看着怀里如雨打梨花的唐离,秦麦猛然低头吻向伊人的红唇。
初吻就在这种毫无准备之下到来,直到秦麦温暖的嘴唇大力地贴上唐离柔软的红唇时,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唐离脑袋嗡的一下子,睁着愕然的大眼睛僵立在秦麦的怀里,不知所措。
冲动是魔鬼,但有的时候这魔鬼却又那么可爱,秦麦吻上唐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中微慌过后,便全心全意地品尝起唇齿之间的甘甜,铁莘的吼声这时候听起来反而有些刺耳了。
一对男女矗立在夕阳中的山巅,微风从两人身上抚过,生疏却忘情地亲吻着,耳中只剩下了彼此的心跳,不知道过了多久,窒息的唐离无力地推开了秦麦,双晒酡红,如酒醉般娇慵无力地靠在秦麦的胸前,紧张羞赧得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眼睛。
“叫、叫铁莘。”唐离喘息着,心几乎从胸口跳出来。
秦麦“呀”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色迷心窍,竟然忘记了当务之急是和铁莘两人汇合!拉着唐离朝山下快步走去,边走边呼唤着铁莘。
在很久之后,当唐离回想起两人第一次的接吻时,对秦麦的埋怨亦无法释然,初吻竟与浪漫无关。
铁莘发泄地大吼一通后,郝韵悠悠醒转过来,入眼的是宛如一座屹立的雄壮高山似罩在夕阳余晖中的铁莘,郝韵的眼泪唰地一下子涌了出来,只有在触摸到死亡那可怕的冰冷后才会懂得生命的美好,这晚霞,郝韵以为自己永远再也见不到了。
黄平和卡恩在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的空气后便约好了似的同时晕了过去。
听到秦麦的呼唤,铁莘激动得哇哇大叫,手舞足蹈地对郝韵嚷道:“麦子他们没事!他们还活着!”
郝韵扔掉防毒面罩,扑倒在地上,失声痛哭,原本就虚弱已及,突然之间心情翻覆,竟又陷入了昏迷。
离得老远,铁莘便如同一只见到了猎物的刚刚冬眠睡醒的黑熊,嚎叫着朝秦麦与唐离扑了过去,在被警惕的唐离用无声的行动拒绝之后,铁莘二百多斤的身体一下子掷到了秦麦的身上,“麦子!麦子!老子以为这次死定了!哈哈,没想到老子福大命大造化大,居然连阎王爷都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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