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一旁的秦麦仔细观察铁莘,骇然发现不知道何时铁莘的脸已如充气的皮球般肿胀得厉害,将眼角、额头浅浅的皱纹全都撑了开来,原本健康黝黑的肌肤罩上了一层隐隐的幽青色,散发出让人心悸的乌光。
这一路上几个人担忧郝韵和陈教授,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个神秘的女神医身上,秦麦竟然没有认真关注过铁莘,此时发现了他身上令人震惊的变化,秦麦立刻意识到了铁莘正忍受着多么剧烈的痛苦,“铁子,你感觉如何?”秦麦伸手拉住了铁莘的手腕。
秦麦并没有用力,可在铁莘感觉,就仿佛五根烧得通红的钢条猛地箍住了自己的手臂,猝不及防下“啊!”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划破了静谧的村寨,小小的村落里立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狂乱犬吠。
铁莘疼得身体战栗不止,瞪着眼睛喘息道:“麦子,你想要杀了我吗?”走在前面的唐离和李淳风被铁莘这一嗓子尖利痛苦的嚎叫吓了一大跳,转头望了过来。
两天来铁莘总是一副眯缝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模样,几个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可他这一瞪眼睛,唐离两个人立刻注意到铁莘瞪得溜圆的眼睛还没有平时一半大,唐离伸出尖尖的手指戳向铁莘滚圆青亮的脸蛋,奇怪地问道:“铁子,你吃了发酵粉吗?”
那纤细的手指此刻在铁莘的眼里恍如锋利的匕首,铁莘惊恐地连连后退,那神情就像看到了这世上最可怕的毒蛇猛兽,连声音都有些变了强调“别碰我!”
秦麦拉住唐离,朝呲牙咧嘴咒骂不止的铁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警告:“藏民家中多养獒犬看家护院、放牧牛羊,藏獒生性勇猛,力大无穷,可撕狼碎豹,你小心别把它们招来!”
李淳风连连点头,“那曲的獒可是最凶猛的,一只獒就能打退一群狼!”
秦麦的本意是想恫吓聒噪的铁莘,却没想到反而把唐离先给震慑住了,唐离紧紧地抿住嘴唇,连呼吸都小心起来,不安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犬吠声渐渐消散,偶尔远远地传来一两声疲懒的警告似的吠叫,唐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压低了嗓门说道:“我早就听说过这犬中之王性情凶悍,比狮虎还要擅斗,我们还是小心点吧。”
铁莘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哼道:“咱当兵的时候没少见识,藏獒虽说悍勇,但是只要你不侵入它的领地,不威胁到它和它的看护的对象,人家才懒得搭理你呢。”
几个人搀扶着郝韵和黄平低声谈论着藏獒,不消片刻转过一道坡路便来到了强巴家前,一束昏黄的微光自狭小的窗口散射而出,用树桠杂枝编造的栅栏只及成人胸口,典型的防君子不防小人。
这种藏地村寨生活水平虽然不高,可人心淳朴,邻里互望,说夜不闭户毫不为过,这栅栏更多的是为了圈拦牛羊。
“有人吗?”李淳风伸手拍动那扇歪歪斜斜的木门,用藏语高声叫道。
“吼!”一声恍如晴天炸雷般的嘶吼从门口陡然响起,吓得几人慌忙后退,透过栅栏,秦麦等人骇然看到门口阴影处无声无息缓缓步出一条长约米许、通体乌黑的巨犬,冷冷地盯着栅栏之外的几个人,双目灼灼闪亮。
巨犬高约二半尺,体态粗壮,头顶和脖颈间披浓密的鬃毛耸立,宛如雄狮一般威武无匹,双目上方有两点铜钱大小的黄斑、鼻宽吻短、胸口是一小片倒三角形的棕褐色短毛,微张的口中锋利的獠齿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喉咙间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
唐离倏地抓住秦麦的胳膊,颤声道:“藏、藏獒?”和她以前见过的最大的狗,雪橇犬相比,眼前这只藏獒简直就是个恐怖的怪物!
这巨犬身体微弓,做出战斗时的对峙姿态,似乎随时能够高高跃过栅栏,扑向这些不速之客。
“不要看它的眼睛!”铁莘快速地沉声叫道,他在青藏高原生活了四年,对于藏獒并不陌生,自然懂得如何与这种凶悍嗜血的动物打交道。
秦麦曾在四川见过一只藏獒,只是那只獒犬远不及眼前这只威风煞气,电光石火之间人犬目光交错时秦麦便从獒犬的眼中看到了浓郁的野性气息,俗话说“目为形之神”,就像动物园中豢养的老虎,野性磨灭便和一只温顺的大猫没什么区别,而面前这只藏獒,秦麦只一眼便能够确定,这是一只随时能够与敌手展开生死厮杀的真正的獒!
正当一獒数人隔着栅栏对峙之时,几米外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走了出来,藏獒的耳朵抖动了两下,显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低低地哼哼了一声,转身轻快地走到了房侧羊圈旁一处干草垛上,舒服地卧倒,再也不看秦麦几人半眼,那男子笑着大声朝秦麦等人说了几句藏语。
“他刚才说的是什么?”唐离趁着那男子朝几人走来的空挡低声问李淳风。
“他说等了我们很久了。”李淳风答道。
这时那粗壮的男子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动作敏捷地将那扇摇摇欲坠的破败木门给拉了开来,笑着对秦麦等人伸出了手,“你们谁是秦......麦?”
他一开口,秦麦几个人一齐愣住了,他能够猜到秦麦并不稀奇,吴学知必定一早就通知过他,让人惊奇的是这男子居然说的是汉语!虽然语调有些怪异,可咬字清晰、发音颇为标准,带有浓郁的四川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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