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麦霍地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朝着白拉消失的方向吼道:“该怎么与你联系?”,可耳边除了一遍遍的回音外,哪还有其他的声音?
暴跳如雷的铁莘朝白拉消失的方向挥舞着铁管,疯狂地大骂:“奶奶的!你就这么走了?老子早晚要扒光你的衣服!把你绑在这雪山顶上冻死你!老子要把你......”
听到铁莘粗俗恶毒的语言,尽管众人对白拉满怀憎恨,却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郝韵更是柳眉倒竖,鄙夷地啐道:“臭流氓!”
“她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四天......我们该怎么办?”唐离走到秦麦身边,脸色苍白,无助地望向眉头紧锁的秦麦。
这时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彭施民轻轻咳嗽了一声,“玉本寺离这里不远,红柳林则在玉本寺下一处山沟里。”
秦麦舔了舔嘴唇,苦笑道:“那该是寻找密码字典的线索了,我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今天就将过去,也就是说四天的期限只剩下了三天,至于如何与白拉联系,秦麦到不担心她找不到自己,毕竟他手里还有个随时可以利用的“传话筒”,而白拉仰头望月又让他想起了一件头疼无比的事来:月圆之日就要到了。
“究竟是你还是我呢?”坐在巨獒背上的白拉在进入隧道的瞬间喃喃说道,藏獒奔驰如飞,却极为平稳,尽管隧道漆黑无比,那獒犬却能够视如白昼,毫不减速地疾驰,片刻后矫健的藏獒便跃出了洞穴入口,划出一条弧线,仿佛飞一般向山下奔去,好奇的罡风掠过,顽皮地掀起了白拉罩面的纱巾一角,惊鸿一瞥间,露出了小半面容,那弧度完美的尖尖下巴和白如玉石的肌肤在纯净如水的月色下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铁莘酒壶里已经空空如也,众人只能手牵手艰难地摸索着走出了那条漆黑的隧道,打头的铁莘脑袋上不知道被撞肿了多少处,可能够紧握着郝韵柔嫩细滑的小手却让他盼望着这隧道没有尽头才是最好。
六个人坐在发动的车子里,却没有马上离开,坐在温暖的车里,渐渐地浑身如针刺刀割般剧痛无比,手脚尤其敏感,唐离和郝韵虽然有棉衣遮寒,可脚上穿的却是单鞋,几乎被冻僵的身体乍遇暖流,那种痛苦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秦麦为唐离揉搓着手脚,生怕她被冻坏了四肢,铁莘期期艾艾地要为郝韵活血,却被疼得泪花四溅的郝韵一脚踹开。
“这里离玉本寺多远?”秦麦疼得直吸冷气,望向痛哼连连的彭施民。
彭施民强忍剧痛搓着手,口齿不清地答道:“不远......可是,可是路很不好走,无法通车。”
庆幸的是几个人体质强健,又年轻,活动了片刻后渐渐恢复了正常,不过让秦麦担心的是唐离双颊两抹不健康的晕红却越来越重,显露出伤寒的前兆。
玉本寺位于琼宗与吉松之间当惹雍错旁一处内凹的山谷中,寺庙被建在半山坡的陡崖之下,远远望去就如同悬在空中一般,秦麦等人步行一处山沟时,东方的天边一抹如剑光芒已经从连绵高山背后刺破了黑暗,沿着那条在悬崖峭壁上开凿的窄道,众人背贴千仞绝壁,面朝黑乎乎的千丈深谷,一步步向前挪动着,这可真正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就这样,一行人以龟速走过了两道沟壑,迎着东升的旭日那万道霞光,众人终于看到了恍如奇迹的壮丽的玉本寺,在荒山石岭中,红白相间的寺墙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射出的一线阳光,让疲惫无比的众人为之一振。
玉本寺是苯教最古老的寺庙,就连那些最虔诚的信徒和苯教的大德也说不清它建于何时,而在人烟稀少的藏北地区,这座寺庙的存在简直是个奇迹、是不可思议的、无法理解的存在。
“翻过这条沟,再下到沟底就能看到红柳林了!”彭施民努力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沉稳,深夜里摸黑行走琼宗与吉松间的这条路,并不比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安全多少,就连对这条路最为熟悉的玉本寺内的僧人也绝不会这么做,稍一分神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走在最后的黄平身体最为衰弱,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忍不住带着哭腔叫苦道:“求求你们了,休息一下吧!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秦麦的双腿也仿如灌了铅般沉重,可他清楚,这时的众人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一旦泄气就再也难以前进,语气坚决地道:“不行!到寺里休息!”
“我不管了,我走不动了!打死我也不走了!”黄平紧紧地贴着峭壁,不敢朝下看,语无伦次地叫嚷起来。
铁莘冷笑,“你只要往前迈一步就能彻底休息了。”
黄平的眼睛朝下方瞄了一眼,那黑黝黝的深不见底的山谷就像一只长着巨口等待着食物的可怖怪兽,让他忍不住深深地打了个寒战,猛地咬牙,抬腿缓缓向前挪动。
终于踏上了玉本寺的众人齐齐松了口气,东倒西歪地瘫软在地上喘息着,心头都生出死里逃生的庆幸,想起来时走过的路,后怕不已。
“麦子,说实话,这真是太疯狂了!”脸色铁青的彭施民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捶打着麻木不堪的双腿,就连土生土长的文部藏民亦不敢在深夜里摸黑走这条踏错一步便会粉身碎骨的天路,可没想到居然真被他们摸索着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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