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咽喉。”彭施民不等秦麦发问,就把这几个藏文翻译了出来,因为太过紧张,短短的五个字竟然停顿了两次才说完。
秦麦怔了下,露出无奈的苦笑,扫了眼脸色难看的众人,微微耸肩,“难怪......”从红柳林后的入口走到这里,一路上六人提心吊胆,步步为营,然而这洞穴里虽然气息诡秘可怕,却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原来......这九个入口才是真正的魔王的咽喉。
其他人听到秦麦的话,齐齐地松了口气,这代表着现下他们是安全的,可马上再度紧张起来,因为下一刻他们就要真正地踏入这有去无回的魔王的咽喉了。
从来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过,他们又会怎样?
“秦、秦先生,我浑身疼得厉害,我真的走不动了。”黄平本就消瘦,此时萎缩着身体,不停地战栗着,让人不由得想起被寒雨淋过的鹌鹑。
铁莘活动了一下脖颈关节,面无表情冷冷地凝视着黄平,细密的脆响摄人心魄,让黄平几乎跪下磕头求饶,秦麦淡淡地看了眼一脸哭像的黄平,轻轻叹了口气,“黄老板,你总该明白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美事,当然,我们也不会强迫你一定要进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死。”
黄平再也忍不住,两行浊泪滚滚而下,鼻翼翕动着,咬着干瘪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叫不勉强吗?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噗通”一声,黄平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表情呆滞,涣散无神的目光呆呆地注视着那一排黑漆漆的洞穴,仿佛看到了无数张牙舞爪、无声狞笑的怪物。
罢了!黄平猛地咬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黄平那股被岁月磨砺得几乎殆尽的凶性被激发了起来,想当初他冒死进入西藏也抱着必死的觉悟碰运气的,而今好歹身边还有秦麦等人,就算死也有人陪葬了!
“让我休息一会儿,进去......总要有些体力的。”黄平困乏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管地面坚硬冰冷,微微起伏的干瘦胸膛看起来像极了一条将要干涸而死的鱼,喃喃自语道:“从来没有人活着走出来过......”
“你错了。”秦麦炯炯眼神中闪动着灼人的光芒,他的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秦麦一字一顿地说道:“至少建造这里的那位孤师就没有死在这儿。”
众人的眼睛一亮,没错!那秘典是第一代孤师放进去的,可传说里她应该是葬身神宫,既然她能活着从这魔王的咽喉出来,自己未尝就没有可能啊!
只是这种希望显然是无法持久的,这几个人没有谁是头脑简单之辈,心思剔透、精明,瞬间就意识到了可能与现实之间的区别,两者很多时候往往是背道而驰的,第一代孤师是这千古死地的创造者,她能走出来只意味着这魔王的咽喉存在着生还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并不比一根头发丝粗。
“黄皮子,你也别这样,麦子不是给你测过字吗?”就连对黄平最厌恶的铁莘看到他这幅绝望的模样、脸上纵横的褶皱和鬓角的白发也不禁有些异样的感觉,用前所未有过的平和态度劝慰了一句,“富贵险中求,想活也只能靠你自己。”
黄平耷拉着的眼皮抖动了两下,对于迷信的他,铁莘前一句话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虽然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但是心里却已经活动了起来,暗暗给自己鼓气,“铁莘说的不错,那个秦麦解的字都应验了,这次也绝对不会例外!对,一定是有惊无险!”
其实黄平还想到了更深一层:如果不找到那本秘典,更遑论寻找命运之眼和净土了,就算三天后他不死在身体里的剧毒下,早晚也要死于癌症。
秦麦冷眼旁观,看到黄平恢复了少许生气的面容,不禁暗地里苦笑,却也不戳破黄平生出的希望。
“这是什么意思?”秦麦指着后发现的那座磁缸壁身雕刻的一排细密藏文问身旁的彭施民,同样大小的藏文围绕着缸身共有六块之多。
彭施民弯腰围着磁缸转了一圈,小心地控制着自己与温度越来越高的磁缸之间的距离,回到秦麦身边,站直了身体,“是六字真言。”
“这些,都是?”秦麦怔了下,他虽然不认识藏文,却能分辨出这六块每块至少百多个符号的铭文十分相似。
彭施民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五六十米外的另一座磁缸,“那个是超度亡魂,这个看起来是在镇压邪魔了。”
秦麦对佛教的精义了解不多,尤其是藏传佛教所知很有限,但是对这六字真言倒曾经很专门地请教过某位高僧。
在藏区,六字真言随处可见,充耳可闻,又称六字明王咒,按照发音为唵、嘛、呢、叭、咪、吽,仅仅按照字面的解释意为:“如意宝啊,莲花呦!”只不过是一句未念完整的佛经,而藏传佛教密宗将之视为一切的根源,主张信徒要往复循环地念诵,就能够消灾避祸、积德圆满。其实关于六字真言真正的解释半本颇多,较为流行的是“啊,愿我功德圆满,与佛融合”和“好哇,莲花湖的珍宝”,而秦麦在那位高僧处了解到一种生僻的,据说极古老的寓意:“佛降光明于世间”。
秦麦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眼依偎在一起休息的唐离和郝韵,看到二女并没有听到彭施民的话,放下心,压低声音道:“看起来这两个大缸和这个......”秦麦用下颌点了点石壁上那一行斗大的藏文,“都是后人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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