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接下来我们向回走。”秦麦朝唐离伸出手。
铁莘怔了怔,满脸不解,“回哪里?”
郝韵气急,对着一头雾水的铁莘翻了翻白眼,用很低的却刚好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嘀咕道:“白痴,当然是从哪来回哪去了!”
采用同样的方法,六个人如同一把可伸缩的尺子一般向来路丈量了十二次后,他陡然感觉到自己紧握的着的唐离那支柔软纤细的手掌瞬息间变得僵硬而冰冷。
尽管他早有所预感,此时仍忍不住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惶恐和绝望席卷而来。
那本应该是洞道出口的位置却矗立着一根粗大如同墙壁的石柱,石柱上没有任何标记,显然他们之前并没有到达过这里。
唐离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将身体大半的重量依靠在秦麦的臂膀上才勉强支撑着没有摔倒,她现在已然明白秦麦所说的大麻烦是什么了,想起那石林中奇形怪状的白骨尸骸,唐离深深地打了个寒颤,在她看来这岂止仅仅是麻烦?
铁莘充满了焦急的呼唤声远远传来,忽高忽低、捉摸不定,秦麦惊醒过来,连忙答应一声,将唐离搀扶到最近的那根石柱旁,让她靠坐下来,自己也蹲下身对她相对,“丫头,你这副模样被郝韵看到,她会难过死的!何况,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绝境!”秦麦用力地握住唐离冷若寒冰的双手沉声说道。
唐离失神的目光缓缓抬起,秦麦充满了自信的坚定目光让她意识到他并不是在扯谎安慰自己,心头溅起几颗希望的火星,反手与秦麦相握,“麦子,你是说你有办法?”
“只有发现问题,我们才能解决问题,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可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秦麦将油灯的火苗调小,尽量节约燃料。
铁莘四人也来到了大石柱前,铁莘兀自抓耳挠腮地围着石柱转悠,嘴里嘟囔着:“不对劲啊,我们走错了吗?”
其他三个人早已经是面如死灰,说不出话来。
“我干!”铁莘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骇然变色,眼睛瞪得如铜铃般,“麦子,这就是你说的大麻烦?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秦麦没有搭理铁莘,缓缓地站立起来,声音低沉地说道:“各位,现在可以证实这石林的确有古怪,我们暂时被困住了。”
彭施民发出一阵如夜枭啼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颓然地仰坐于地,“我们走不出去了是不是?难怪从来没有人能从魔王的咽喉活着走出去呢,这里根本是进得来、出不去的!”
郝韵垂着头,贝齿死死地咬住嘴唇全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珍珠一样的泪滴无声坠落,她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这简直比死都难受。
黄平的反应却与他平日里胆小如鼠的表现截然不同,不得不说人心奇妙,过度的恐惧常常会使得人心生绝望,然而绝望的情绪一旦达到瓶颈,反而会变得无所畏惧。
他现在大概就处在这样一种状态里,接二连三、无休无止的惊魂让他疲惫已极,甚至近乎麻木,这一刻竟然隐隐有些解脱的感觉。
唐离看到郝韵无声抖动的柔弱肩膀,心头亦是酸楚难禁,扶着石柱站起身,走到郝韵身边,痛惜地将她揽住,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背部,“郝韵,不要这样,我们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程度啊。”
“对不起,唐离姐。”郝韵眼圈通红,垂泫欲滴,“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都怪我......”
铁莘暴躁地挥手打断她的话,“不是你的错!”停下喘了两口粗气,声音突地低了下来,“要怪也该怪我才对。”
彭施民有气无力地干笑了两声,仰天喃喃道:“怪谁有用吗?反正我们这次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我实在太累了......我要睡了,睡了......”声音越来越轻,竟好像说着说着便真的睡过去了一般。
秦麦苦笑,众人在这不见天日、诡异莫测的石林中折腾了六个多小时,听彭施民这么一说,就连他也感觉到身心都异常疲惫。
朝铁莘打了个眼色,制止他搅扰彭施民,静静地对着石柱发愣,铁莘牙疼似吸了口冷气,“麦子,你不是打算在这里等死吧?”
“当然不是”秦麦摇头,“我是在回忆这一路走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铁莘想也不想地嘿声道:“我看就是这柱子祖宗搞的鬼!”他撒气似使劲拍了拍那根异常粗大的石柱,反被震得又疼又麻,不禁咬牙切齿地发狠,“老子要是出去了,早晚弄几十斤炸药把这里全给炸飞不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麦心头动了动,暗暗回想了一遍,越发觉得铁莘说的没错,这些根做下标记的石柱确实有古怪,因为他每次走到石柱旁,他能够看到铁莘手中马灯射出的光亮,而铁莘却已经看不到他了,当时他只以为是被二人之间相隔的林立石柱给遮住了光线,现在仔细想来却不是这么简单,唯一的解释就是不知不觉间他的行进方向已然发生了变化,但是在感觉上却仍是沿着直线行走。
“铁子,你说的对!”秦麦眼睛亮了起来,“这些特别粗的石柱确实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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