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选择自然是玉本寺。
让所有人都感到很巧合的是,他们刚刚迈入玉本寺迎面便碰上了唯一的相识,那个小扎巴看着秦麦等人异常惊喜,等到郝韵向他说出了来意,小扎巴匆匆奔进大殿,不消片刻便跑了回来,把众人带入了一处陈旧晦暗的不大厢房,面带歉意地说条件不好,而后又热情地为他们端上了滚热的酥油茶和糍粑。
狼吞虎咽地填饱了肚皮,黄平和铁莘倒头便睡,彭施民虽然也已经昏昏欲睡,却还坚持着和秦麦几人研究了一会儿羊皮卷,“这是象雄文字?”彭施民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动着骇人的精光,激动得脸庞涨的通红。
“是的,事实上象雄字文并没有彻底失传,在某个神秘的部族内还在代代传承着,只不过其族人越来越少了。”秦麦淡淡道。
彭施民看向神色专注地观察着羊皮卷的郝韵,他清楚地记得她在魔王的咽喉里说的那句话,显然这个有着惊人美貌的来自北京的少女就是那个神秘部族的族人,当日他与秦麦、铁莘一齐冲入九重天宫救出郝韵,对她的来历也略有了解,“郝同志是否能够把这里面的内容翻译出来?”他指着羊皮卷问道。
郝韵蹙眉叹了口气,眼中射出苦恼之色,“恐怕我要让大家失望了,我本来认得的就少,何况其中很大一部分并不是木......象雄文字。”她的手指迅速地在羊皮卷上指点着。
“这并不是藏文,更不是八思巴文字......”彭施民露出狐疑的神色,迟疑道:“难道西藏还曾经有过其他文字?这、这实在很难让人置信!”
关于这方面,秦麦和唐离都是标准的门外汉,除了听根本给不出任何有用的意见,而就算羊皮卷上的象雄文字,郝韵也只认识零星几个,根本语不成义,无奈之下,秦麦大手一挥,“休息!休息!”
车到山前必有路,秘典已经可以救了铁莘三人的性命,至于如何寻找命运之眼,那已不是此刻所能够担心的问题了。
六个人在不大的厢房内七倒八歪地熟睡着,临近中午时,秦麦醒了过来,其他人还在酣睡,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在一块面朝红柳林方向的大石凳上坐了下来。
听着大殿里传出来的经桶转动的声音和音调怪异的抑扬婉转的诵经声,秦麦的心绪有些飘忽,这次西藏之行已经远远偏离了来时的初衷,而更让他无奈的是自己现下已经变成了被动的受人摆布的棋子,就像失去了船桨的小舟,只能随着风向飘动。
“在想什么呢?”唐离轻柔略显沙哑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秦麦霍然惊而回头,想心事想得失神,竟然被人接近到了身后都没有发觉。
秦麦拉着唐离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她俏容上那层怪异的红晕已经消失,却还透出无法掩饰的憔悴,秦麦心疼地抚过唐离微凉的柔嫩面颊,“我在想可惜那枚指环了。”
因为情势危急,开启宝塔后根本来不及取回指环,这让秦麦感到抱歉。
唐离笑了笑,把头依靠在秦麦的肩头,“那有什么重要的呢?它存在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秦麦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不由升起了一股阴寒气息,也许在白拉的眼中,无论是他还是唐离与那枚指环或许没什么不同吧?
“麦子!”唐离见秦麦有些神色恍惚,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眼底浮起一抹茫然不解,“我从见到白拉以后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哦?”秦麦奇怪地问道:“什么感觉?”
唐离没有立刻回答,整齐洁白的牙齿轻叩下唇,迟疑了片刻后侧头望向秦麦,“那是一种熟悉的气息,是无法形容的......我不知道,也许该叫做亲切?”
秦麦的眼神从惊讶渐渐转化为震惊,失声道:“你是说你以前见过她?”
“不!”唐离见秦麦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摇头,“我敢肯定我从没见过她,所以我才说很奇怪啊,我说不好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何处,或许、或许是她的气息,对!就是气息!”唐离犹疑的目光变得肯定起来。
“难道白拉是......”秦麦心中狂震,旋即又立刻否定了自己心头生出的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不可能!或许母子父女,或者孪生者之间会存在着某种类似心灵感应的神秘联系,但是白拉与唐离,那根本不可能!”
秦麦久久不语,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唐离终忍不住轻轻触碰了下他的手臂,“麦子,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秦麦罕见地不敢与唐离对视,支吾了几句趁机压下心中的慌乱,“我在想秘典中那奇怪的符号究竟是什么,是某种文字还是有着特殊意义的标记?”
他这句话说的很是拗口,唐离却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文字与标记存在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记录,而两者的区别则是,文字是成体系,能够流传的特殊标记符号,而后者却可能只有书写者自己才会懂其中含义。
唐离思索着说道:“我想应该是前者,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文字,可是总该不会有人留下一篇根本没人会看懂的东西吧?”
秦麦不由得怔了下,这么浅显的道理竟然没有想到,他自嘲地笑了笑,“老师常说过于精于计算也不是什么好事,往往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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