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因为我知道哭泣的神人就在这里!”白拉霍地转身,袍袖挥舞朝湖岸西南方向指去,高耸连绵的达果雪山和几座高低起伏的无名石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将当惹雍错护在怀中,夜色中,除了隐约能看到峰顶的雪色,便只能看出一个硕大无朋的黑黝黝仿如怪兽的轮廓,白拉的手指沿着山峰走势起伏缓缓移动,“那里被称为沉睡的护持者。”
秦麦等人凝神望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竟然真的觉得这些座连绵起伏的山峰远远望去好像一个侧身而卧,面朝湖面的巨人。
唐离努力地眺望了半晌,只可惜她的目力远不如秦麦和白拉,只是隐约感觉线条上有几分类似人的侧身,又听人们称之为沉睡的守护者,这名字与秘典内的记载并不相符,甚至是相差甚远的。
“你是说哭泣的神人与沉睡的护持者其实是同一个?”唐离问的十分婉转,并没有直接对白拉提出质疑,铁莘叉着腰张望了半天,却怎样也无法从那漆黑的雪山中看出个人形,他也不会像唐离那样拐弯抹角,大声道:“我咋看不出来那像个人呢?哭泣的神人,眼泪在哪里呢?”
白拉痴痴地望着在其他人眼中只不过是黑漆漆朦胧一片的雪山,喃喃道:“藏历的五月初四是文部的自持日,这一天人们在自家中虔诚拜神祈求一年的好运,却没有人敢来神湖朝拜。”
秦麦好奇地问道:“为什么?难道自持日有什么禁忌吗?”
白拉遥遥地指着达果雪山西方尽头与之相接的一座低矮了许多的山峰道:“因为每当自持日这一天,那山上就会流下浑浊的水,这水会持续流淌一夜,第二日太阳升起时便悄然停止,据说是大神看到世人苦难而悲泣。”
“啊!”唐离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扭头看着白拉问道:“这也就是哭泣的神人?”
那座山的形状轮廓比起周围众多的高低山峰确实颇为不同,线条浑圆无角,呈椭圆形,到真的有几分类似侧躺的人首。
白拉没有说话,其实就连唐离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良久之后,白拉飘然转过身来,目光在惊喜交加的众人脸上扫过,“后天就是藏历的五月初四了。”
太多的巧合已经证明了这绝非巧合,众人再无怀疑,藏有命运之眼也就是神圣之星的禁宫就在这座浩瀚的神湖之下。
秦麦眼中精光闪动,眉毛扬起,“也就是说后天午夜,在那座山顶祭祀神鼓,就能够开启禁宫的入口?”
这一次白拉也没有回答他,只用极低的却刚好够众人听清楚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蠢人固然问不出聪明的问题,可聪明人却往往能说出蠢话......”
秦麦哭笑不得,尴尬地揉搓着鼻尖干咳,大家没想到今晚竟然收获如此巨大,所有人都兴奋极了,看到秦麦吃瘪的样子不禁纷纷偷笑不已。
只有铁莘眉眼间还悬着一丝担忧,郝韵心头温暖,破天荒地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柔声道:“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铁莘忽地冲到白拉面前,“那个劳什子的神舞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白拉愣了下,强作镇静的铁莘眼中流露出的担心和无助让她不忍心欺骗他,“我不是鼓姬,也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方法打开过禁宫,所以我也无法给你你一个肯定的回答。”她的声音很低沉,却像一道道霹雳把铁莘几人轰得心神颤动。
“不行!”铁莘呆立了片刻,突然像是被噩梦吓醒似地大声叫了起来,紧紧拉住秦麦的胳膊,脸色铁青地吼道:“麦子,我绝对不能让郝韵去冒险!”
秦麦的身体随着铁莘的手臂不断地晃动,他却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咬着牙说不出话来,郝韵这时反而最为坚强,死力拉住铁莘的胳膊,“铁莘你松手!你快点放手啊!也许我根本就不会有事的。”
此时的秦麦心中也已经乱成了一团,他相信白拉的话,如果找不到命运之眼老师极有可能会命丧西藏,但若是郝韵发生了意外,用一条如盛开的花儿般美丽的生命和铁莘的终生幸福去搏这一场豪赌,他做不到。
铁莘颓然放手,不堪重负似地踉跄了一步,距崖边只有两步,若不是彭施民和唐离及时扶住了他,只怕他恍惚之下就会跌入百米下的湖中!
“麦子,你说话啊!”铁莘嘶声咆哮,“你说该怎么办?我听你的,我只信你......”
唐离暗暗叹了口气,刚想劝解铁莘激动的情绪,俏脸煞白的郝韵突然咬着牙走上前来,抬手狠狠地打在了失魂落魄的铁莘脸上,这一巴掌打得毫无征兆,“啪!”的一声脆响让所有人都楞住了,惊愕地望着郝韵,暗想她疯了不成,铁莘可是因为担心她才会如此失态,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郝韵美丽的大眼睛里浮起浓浓的水汽,死死地咬住下唇盯着铁莘颤声怒斥道:“懦夫!你还是那个自诩胆大包天的铁莘吗?”郝韵的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冷笑,歪着头斜睨着铁莘道:“你就认定了我会死?是不是我死了你也不活了呀?”
铁莘霍地抬起头来,眼中燃烧着绝望的疯狂,大吼道:“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啪!”又是一声响亮的脆响,铁莘另一边脸颊印上了一个赤红的掌印,郝韵气得浑身战抖地指着铁莘的鼻尖叫道:“你这个胆小鬼!你还是个男人吗?我真是瞎了眼!你是不是想看着我这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里?每个月放一次血你就高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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