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右眼的伤远比左眼更加严重,秦麦一刀几乎将它的眼眶撕裂,这怪物双眼受到了重创,不能视物,难怪没有发觉秦麦等人早已经远远地逃到了安全的距离。
秦麦不知道这怪物的听觉是否灵敏,见铁莘和郝韵朝自己望了过来,打了两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潜行至二人身旁,铁莘死里逃生,郝韵也安然无恙,心情极好,表情夸张地朝秦麦挑起了拇指,压低了声音耳语道:“麦子哥真是英雄了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让俺以身相许吧!”
“那我宁可去和它决斗!”秦麦指了指那只吐着长舌探路搜寻的怪物,没好气地白了眼铁莘。
郝韵抿嘴无声地笑了笑,没想到两人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也被他们感染,竟觉得那形容恐怖的怪物也没那么可怕了。
“咦,唐离姐和白拉呢?”郝韵寻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两女的下落。
秦麦指了指没了大门的禁宫,“在里面。”又吩咐铁莘,“你去看看黄平怎么样了。”黄平到此时仍然一动不动,秦麦揣测着只怕他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可毕竟黄平也算是他们的同伴,何况也是为了救铁莘才落得这个下场,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不顾。
铁莘叹了口气,一脸痛惜地点了点头,郝韵以为他为舍身救他的黄平感到难过,其实她一直都很讨厌黄平这人,可俗话说“一死赎百错”,黄平最后的行为的确让人刮目相看,握了握铁莘的手安慰道:“那种情况下没人能救得了他,你也别太内疚了。”
“我......”铁莘哭笑不得地咧嘴道:“我是很心疼,他死了,我手里的欠条找谁去啊!”
郝韵目瞪口呆,秦麦却早知道铁莘说不出来好话,这时那瞎了眼的怪物摇摇晃晃地踩踏了几处断壁向着众人来时的方向行去,他心里记挂着大殿内的彭施民和唐离、白拉,一拍铁莘的肩膀,“别废话了,我先进去,你们也抓紧时间!”
这怪物的出现让秦麦心头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谁也不知道偌大的当惹雍错里究竟有多少这样的怪物,一只怪物就差点让众人全军覆没,若是再来几只,恐怕这禁宫就要成为他们的墓地了。
这形体有些类似鳄鱼又仿佛变异大鲵的怪物比古格地下洞穴内的“人蛇”更加可怖。
彭施民的双腿被怪物齐膝撕掉,却一息尚存,这处深处水底的空间十分怪异,与无穷无尽的水流只有一幕之隔,却干燥异常,彭施民的伤口血液迅速地蒸发,虽然没有几许流血,可失血的速度一点也不慢,见到秦麦,彭施民虚弱的眼神里射出一抹愧疚,嘴角抽动了两下,看样子是想做出个笑容,结果却没能成功。
唐离贴近秦麦耳语道:“他的情况很不好,随时都可能......”后面的话不用说出来秦麦就明白了,下意识地瞄了眼静静地立在一旁的白拉,他知道白拉自己的情况已经糟糕透顶,这时候再希望白拉救治彭施民实在是种奢望,可是他实在不能眼看着彭施民死。
白拉仿佛看透了秦麦的想法,定定地注视着他,并没有刻意降低声音,“我只能救一个人,你来选择。”
秦麦脱口而出道:“那你快点救......”他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一震,迟疑地望着白拉,“你是说老师他?”
“下一个月圆之夜,他需要我为他延续生命。”白拉的目光里好像多了些迷惘,“如果你认为我们能够在一个月之内找到净土魏摩降仁,那么我可以救他。”白拉扫了一眼惨白的脸上透出死灰色的彭施民。
秦麦这时才明白了为什么白拉哪怕是强忍着断骨的剧痛也不肯为自己疗伤。
距离下个月圆之夜还有一个整月,三十天的时间不算太短,可是要说在这一个月里找到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净土,他连一丁点的信心也没有。
秦麦头疼欲裂,他相信白拉没有说谎,这样残酷的选择比没有选择更加痛苦,白拉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他,也把痛苦留给了他,无论选择救谁,他都将对另一个内疚一辈子。
郝韵心情黯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似乎希望能够借此分担他的痛苦,她想劝慰秦麦,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心底自然是倾向于陈教授的,可是她也明白自己不能说,说出来不过是徒增秦麦的痛苦罢了。
“不要......”彭施民吃力地抬手抓住了秦麦的脚踝,挣扎着嘶叫道。
秦麦连忙蹲身接过了彭施民奋力抬起的手臂,“老彭,你不要乱动!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总会有办法的!”与其说他在安慰彭施民,倒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彭施民的嘴角有鲜血缓缓地溢出,瞳孔有些涣散,目光已经茫然没有了焦点,显然已经到了濒死的地步。
奄奄一息的彭施民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力气,连连摇头,对秦麦苦笑道:“麦子,对不起!”抬手制止了要说话的秦麦,深吸了一口气,“我的时间不多了,让我说完吧。”
秦麦默默地点头,他隐隐地猜到了彭施民要说的话。
“呵呵,你早就知道了吧?”也许人在垂死之际真的会获得某种神秘的能力,彭施民哀哀地笑了笑,“我就是那个放陈老的人,当年,当年也是我把茂然引到了鲁巴......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你们的行踪也都是我泄露的,茂然、茂然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我终于要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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