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预感!
“奇怪,我好像看到漫天的雪花飘飞。”唐离抬起头时头疼似的眉头紧皱,不确定地说道:“成群的美丽水鸟在飞舞......”
唐离描绘出一幅梦境般的美丽画面,听得众人一头雾水,这与他们现下面临的危急局面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嘛!
“丫头,要不然你再试试?”秦麦力沉双腿,身躯如钉子般定在乱石之上,一手拉着唐离,一手扶着白拉。
铁莘趁着郝韵疑惑失神之际,很有点得寸进尺地挽住了郝韵的纤腰,嘎嘎怪笑道:“唐大小姐,您说的是西天极乐世界吗?哦,不对!是天堂吗?”
郝韵白了铁莘一眼,显然对他自以为的幽默全无感觉,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怪话!”
这时水面又涨高了不少,光幕已经黯淡得近于消失,到处都有水流破幕而入,众人挤在石堆的顶处,冰冷刺骨的湖水已经没过了胸口,铁莘竭力保持着身体平衡,对郝韵嬉笑道:“秦老爹说过,咱老铁是一世无忧的命,这辈子必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铁莘正摇头晃脑间,一个浪头扑过来,他不及防备灌进了两口冷水,狼狈不堪地咳嗽了几声,张嘴喷出一道水柱。
唐离痛苦地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惶然惊恐,歉意地望向众人,“对不起,我,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这次我们再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对不起!”唐离的目光射向秦麦说出了最后三个字,眼底已被绝望彻底占据。
秦麦心头止不住沉了下去,暗道唐离怕是已经预感到了结果,她说的不错,就像天气不可能永远艳阳高照,运气也不会总伴随在自己身边,只可惜离成功只差一步......
水浪越来越急,一波强过一波,五个人相互簇拥着像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被下一个浪头击得粉碎,便是秦麦在面对大自然的威势时,也不由得感觉自己就好像渺小的蚁豸,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无。
秦麦瞥了眼依旧昏迷的黄平,破天荒有些羡慕他了,至少他不必经历等待死亡到来的恐惧煎熬。
“不可能!这不可能!”白拉浑身湿透,湿淋淋的乱发狼狈地贴在额头,她忽地嘶声尖叫起来,“爷爷说过我是天命所归的!我命中注定会回到净土!我不会死在这里的!绝不会,你们也不会的!相信我,你们都不会死的!”白拉急切的眼神在众人脸上不停地转动,像是在寻找赞同。
秦麦默默地注视着失措的白拉,那种表情就像找不到妈妈的孩子,突然觉得她其实很可怜,十几年前英国据说有人在野外发现了一个“狼孩”,一个人类的弃婴从小被母狼抚养长大,她学会了狼类的狩猎方式,吃生肉、像狼一样嚎叫,在她的意识里她就是狼,白拉与这个狼孩何其相像,也许直到这一刻,她坚定不移的信念才终于在事实面前产生了动摇。
与其说她的失措恐慌是因为她发现了她所虔诚信奉的“宿命”欺骗了自己,倒不如说她不愿意相信被亲人欺骗!
按照唐天华所讲述的那段历史,女国破亡之时曾有两位王子逃生,白拉口中的爷爷难道是隐匿不知所踪的那支后人?
抑或是唐离失踪多年的祖父平旺老人?
这个想法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撕咬着秦麦的内心,毕竟唐离和白拉长得实在太过相像了,要不是唐天华发誓他只有唐离这一个女儿,秦麦绝对会认为她二人是孪生的姐妹。
白拉的脸颊上一片水迹,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嘴唇蠕动兀自无声地喃喃自语,眼神却萎靡黯淡到了极点,没有了半点神采。
“麦子。”唐离的头靠在秦麦的肩头,低声呼唤道。
“怎么了?”秦麦侧头,只能隐约地看到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有晶莹的水珠闪动。
唐离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用脸颊在他的肩膀上摩挲了下,轻声道:“我怕黑。”
光幕暗落,像熄了电的霓虹,最后的光亮也正在渐渐地退却,秦麦将唐离的手罩在自己的掌心,用力地紧了紧,刚想出语安慰,轰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传来,光幕终于不堪重压彻底消散,巨大的洪流犹如夺食的怪兽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瞬间将这座湖底废墟淹没。
秦麦感觉到一股无法匹敌的力量陡地轰击在自己的身上,强大的水压顷刻间让他失去了知觉,在他失去意识的刹那,他的双臂死死地搂住了一个纤瘦的躯体。
是唐离还是白拉?秦麦不知道。
当惹雍错像困笼里的猛兽,挣扎翻腾了半晌后,终于精疲力尽平静了下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岸边小村里的村民们终于松了口气,虔诚地向祖师辛饶叩拜,然后安然入梦,他们对今夜的异象并未十分在意,据说被锁在圣湖里的魔鬼隔些年总要做一番怪的,可是每次都没能成功。
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片神山圣湖是有神灵庇护的!
桑吉老老实实地趴在被窝里,只有小脑袋露在外边,亮晶晶的眼睛痴痴地望着窗外,那压着山尖的厚重乌云像受了惊吓的马群,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圆圆的月亮也钻了出来,只是好像小了许多。
洋洋洒洒地飘落的雪花折射出彩虹一样的色彩,桑吉稚嫩单纯的小脑袋只觉得这雪好看极了,压根没有意识到这场雪也实在太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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