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越过这如刀削斧切般造就的光滑绝壁,到达另一边的乱滩,整段路程不到百米,却凶险无比,几十米下就是乱石嶙峋的湍流,上方只露出一线的蓝天,随时都可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秦麦看清楚这一切,不禁连吸冷气,意西沃若是真想要众人的性命,眼前便是绝好的时机,根本不需要动枪,只要当众人身处崖壁时随便丢几块石子,就算是神仙也活不成的。
他断定了意西沃在找到净土之前绝对不会对自己一行七人动手,甚至很可能隐匿行踪,所以他现在全心考虑的只是该如何让所有人可以安全地抵达对面。
话说回来,若是能过翻越这道天堑,或许能够就此甩脱开意西沃的追踪也是极有可能的。
“无路可走了......”黄平浑身发软,死死地抱着身旁的巨石,尽管他离崖边还有十几米远,根本不用担心失足跌下悬崖。
铁莘这时也笑不出来了,脸色发白,努力吞了口唾沫,喃喃道:“除非能飞过去,人又不是壁虎。”
“不是壁虎难道还能变成飞鸟?”郝韵没好气地驳斥道。
唐离也有些不知所措,难道真如黄平所说的那样,至此已经是无路可走了?她静静地注视着凝思不语的秦麦,关键时刻对于秦麦的信任却远比她的自信强烈得多。
秦麦不停地摸索着下颌,眉头紧紧地纠缠,他相信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徒手攀越这片光滑如镜的石壁,但要他就此放弃,非但之前的无数次死里逃生的辛苦努力都将化为乌有,还要眼睁睁看着陈教授、白拉死去,甚至唐离也难保安然,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秦麦猛地一握拳头,目光不经意自对岸崖顶的一棵斜生的树上扫过,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再仔细观察了一番对面的石壁,虽然同样陡峭异常,却有些凸起、凹陷可借落脚的地方,而向下十几米的地方更有一处岩石凸起,如桥梁一般,几乎将两壁连接在了一起。
秦麦再次推敲了一番那个突然生出来的大胆疯狂的想法的可行性,虽然危险之极,却也是现下唯一的办法,做出了决定,秦麦便把自己的计划对众人说了一遍。
“不行!”陈教授当即挥手反对,激动得皱巴巴的面皮都一颤一颤地抖动起来,“太危险了!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唐离没有说话,但是微微颤抖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泄露了她内心的惶恐,唐离多年来最大的爱好便是探险,一次次尝试人类的极限,她自忖若是由她来实践秦麦的计划,只怕连一成的成功希望也没有,秦麦的身手、体能虽然远比她强,成功的可能性也绝对不超过三成,失败就是死路一条!
铁莘重重地喘了口气,死死地盯着秦麦的眼睛,哑声道:“你非要这么干的话也行,让我去!”
秦麦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计划的危险性,铁莘这么说,无疑证明在他的心里,秦麦的命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秦麦心中感动,却不能流露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铁莘,呵斥道:“胡闹!你添什么乱!”
白拉定定地看着秦麦,忽地开口问道:“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当然!”秦麦立刻听懂了她话里指的是什么,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点头道。
白拉沉默了几秒钟,缓缓退开两步,用行动表示了对秦麦的赞同,这让秦麦生出了几分知己的共鸣。
“只要我把绳子固定住,就算不能成功,可保命总是可以做到的。”秦麦指了指黄平抱着的那块巨石。
铁莘走过去,沉腰扎马,双手箍住巨石,开声吐力,那巨石却仿佛生根了似的丝毫不动,铁莘低头默然了片刻,缓缓地解开了斜套在胸前的绳索。
陈教授左顾右看,六个人中只有他明确而强烈的反对秦麦的计划,白拉和铁莘显然用无声的行动表示了对秦麦的支持,而唐离默不作声,陈教授却从没见她反对过秦麦的决定,黄平人微言轻,不可能影响秦麦的想法,至于郝韵......陈教授心知就算她也不同意秦麦冒险,可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并不能让秦麦放弃他的行动。
老头儿又是气恼又是担心,激动得连话都无法说得连贯顺畅,一句话断断续续地分了几口气才说完,“秦麦!你要对你的生命负责!你要对培养你的国家和人民负责!”
秦麦默默地望了陈教授一眼,心里无声地补充道:“我还要对老师您负责。”
眼见秦麦将绳索紧紧地绑在了腰间,陈教授知道他心意已决,长叹一声,眼角湿润,赌气似地转身不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老人家平生不信鬼神,这时心里却在虔诚无比地碎碎念叨着:“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这孩子千万不要出事......”
在他的心里,秦麦还是个孩子,是他的孩子,他真想自己能替代秦麦去冒险,殊不知对于秦麦又何尝不是如此,秦麦将陈教授视为父亲,为了救陈教授的命,他不惜以命相搏。
唐离一言不发地为秦麦检查绳索,秦麦看着她凌乱的发辫,虽然唐离一句话都没有说,可他能够感觉到她的恐慌,心头不禁一痛,抬手想要去摸唐离的头发,却猛地醒悟当着大家的面,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似乎太过亲昵不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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