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麦接过话来:“釉质本身随时间推移会产生脱玻化现象,又称其为老化,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可以使用波谱分析查看釉面老化系数,老化系数在0.10以下者必定是现代仿品。”
一番临时的青花鉴定知识恶补下来,少女再观察大屏幕时目光中便多了两分内行的味道,咂舌点头道:“听你们这么一说看起来到的确不像赝品!你们是不是真的很想拿到它啊?”
陈教授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严肃:“这是自然!只要有一分可能就要把它带回去,这可是国宝啊!眼睁睁看着它流落海外,子孙后代会骂我们的!”随即马上泄了气,忐忑道:“也不知道这人要换什么?总归希望是我们有的,最好并非太重要的......”
陈教授说这番话时像极了个贪心的孩子,想要得到别人的玩具却又不情愿拿自己的去交换,秦麦和少女对视,同时微微一笑,两人心中都是一阵荡漾,颇有点心有灵犀的奇妙感觉。
少女的脸颊浮起层淡淡的晕红,转过头不看秦麦的眼睛,对陈教授说道:“老先生您先不要着急,我想总归是会有办法的。”
秦麦伸手抚了抚额头,有些心虚地趁机将目光转到另一旁。
陈教授并没有发现两个人的秘密,听到少女的话只以为她不过是在安慰自己,苦笑着转身抱了抱拳:“借您吉言吧!”
台上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拍卖师再度站到了台前,他的出现就像一道无声的口令,喧闹沸腾的拍卖会场在短短几秒钟里神奇地变得鸦雀无声,秦麦甚至能够听到前方十几排一个胖子费尽喘气时拉动胸肺的声音。
“诸位久等了......”拍卖师一开口就让秦麦愣了下,这个蓝眼睛白皮肤的拍卖师竟然说起了汉语,而且还十分地道。
不过很显然现场的人群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后,关心的并不是他会几国语言的问题了,那些听不懂汉语的老外都全神贯注地通过同声翻译仔细地倾听着,“我很高兴它没有让各位失望,我在刚才已经说过,接下来的拍品拍卖形式很特别,并不是以往金钱的形式,呃,请允许我说一句,至于诸位猜测的以物易物也不是很准确,现在我要说的是,这件元青花并非本次拍品!”
台下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几秒后猛然间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巨响,所有人都像是受到了愚弄般愤怒地叫嚷着,甚至不少人破口大骂起来。
那一直气定神闲的拍卖师也有些慌乱,嘶声叫喊着“请少安毋躁”。
秦麦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整个议会厅都微微颤抖着,他现在也看不透这透着古怪的拍卖到底是抱有什么目的,只能冷眼旁观,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以苏富比的鉴定水准似乎不应该查不出这件元青花的来历,可为什么没有公之于众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秦麦甚至生出夺门而出的念头时,会场上的噪音才渐渐降低了下来,满头大汗的拍卖师已经吼得声音沙哑,边擦汗边叫着:“诸位,请诸位安静!各位都是本拍卖行的贵宾,请相信我们绝对没有半点戏耍或者轻视您的意思!”
“敝行也知道此次拍卖颇难理解,但是我们仍会秉持公平与公开的态度,诸位看到的这件青花并非拍卖品......”台下平静得出乎拍卖师的预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拍卖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浮起了一丝笑意,指向射灯下玻璃箱子里的元青花,虽然此时大厅的灯火已经恢复正常,可这件元青花像是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让所有的灯光都黯然失色。
“它是件赠品!”拍卖师声嘶力竭的吼叫像点燃了一枚大当量的炸弹,议会厅里陡然间爆发出的恐怖声量几乎将房顶掀开。
这一次拍卖师并没有说话,他要给所有人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秦麦和陈教授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这、这拍卖行在搞什么鬼?”陈教授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密封的会场里喧闹的声音几乎把他心脏都给震出来了。
秦麦一直在担心自己老师的心脏病,连忙掏出药和水递了过去,附耳叫道:“老师,要不然您先回去休息吧。”
陈教授吞下药丸,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开呢?”秦麦看看老师,虽然脸色很难看,但是眼神还算清亮,想来没什么大碍,却仍旧有些放心不下,只盼着那个该死的拍卖师不要再搞什么噱头,赶快掀开谜底,参加拍卖会的人中不乏老者,在这么搞下去说不定会出什么危险。
让秦麦松了一口气,拍卖师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任由现场继续混乱下去,凑近麦克风咳嗽了一声,像约好了似的,台下同时安静了下来。
“所谓货卖识家,关于这件青花瓷器的出产时期本行也颇有争论,但不可否认的是它是一件稀世珍品!”拍卖师挥着胳膊说道,因为过度用力,原本一丝不苟的背头也被晃得有些散乱。
台下响起了有节制的议论声,有的说是宣德的,有的说是清康熙时的,秦麦仔细留意了一下到没听见有人说是元代的。
“其实规则很简单,按照主人的要求,接下来拍品上场后,只要在座的某位能够讲出关于它的来历或是提供出一些对拍卖者来说所需要的信息,就将会得到本次拍卖品,以及这件世所罕见的青花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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