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夫人:罪的还魂术_[法]杰哈尔德·梅萨迪耶【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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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么名字?”

  “苏格拉底。”

  “你几岁了?”

  “31了。”

  差不多是到了一般人结婚的年龄。在15岁到30岁之间,人们总是不停地追逐无赖或妓女,但一过了那个年龄便该考虑生儿育女的大事了。因为这样做既可以为城邦提供士兵,也可以延续祖宗香火。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赫拉继续问道。

  “我父亲,索夫洛尼斯克,是个石匠。我母亲,斐纳莱特,是个助产士。”

  “是谁向你提起粘西比的?”

  “尤洛斯。”

  那人住在顺雅典娜神庙大街往下走右手边第三条街上,他长着一口浓密的大胡子,并且是个知道何时该问自己的职责又何时不该问的智者。尤洛斯了解世上的很多事。紧接着赫拉又问道:“那么你又是做什么的?”

  他大笑起来。一见他笑,赫拉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向他求了婚。他笑得像个肮脏的顽童,像那些在偷窃家禽时被人拧住了手腕或是幸运地被赏了一只鸡腿的小偷一样。

  “那么至少你是雅典人吧?我家可不欢迎外国佬。”

  “我是雅典人,我有自己的房子。”

  “但你总该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哲学家。”

  “哲学家?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再一次大笑起来,解释说哲学是一门科学或是一门艺术——人们以前从不知道它存在两个支派。其一是诡辩学,目的在于说服对方。其二是智慧学,使人了解怎样说服自己。他本人,教授的正是智慧学。

  “这可真是复杂。”赫拉评价道。

  同时,注意到这位求婚者身着旧长袍,她便另加了一句:“你看上去可不像收了很多学生的样子……”

  这一次,他俩一起笑出了声。

  “喝一杯吗?”

  “十分愿意。”他回答道。

  他们相互碰杯之后,她便起身去拿面包和存于盐水碗中的橄榄。

  “我们家并不富裕,”她用一种激将的口吻说道,“如果你的目的是入赘我家并从我这儿得到一笔丰厚的嫁妆,你一定会失望的。”

  “我知道,光是看看就知道了。”他半带微笑地答道,“但我并不需要入赘,而且她的嫁妆将永远是她的财产。”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的每一天是这样度过的。早上起床,有朋友过来向我请教问题并请我吃午餐。然后我又碰到另一些人,他们也需要我给予建议。午后,我须向那些投身城邦事业的年轻人教授推理学。然后被邀请吃晚餐。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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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埃隆街凶杀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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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解释使赫拉放了心,并还隐约记起确实曾听人说起过在离斯托阿果蔬市场不远的广场上常有一位有声望的学者向人们提供建议的事。然而她还是斟酌了一番这个男人周围是否真有那么多年轻人。仅此而已。

  “粘西比,你是见过了吧?”她问道,话中饱含弦外之音。

  “我见过她了。现在她是丑了点儿,但也许明天就会变美的。谁知道呢?难道你认为我是来娶阿弗狄洛特的不成?我来是为了娶一个老婆。”

  “那为什么选她呢?”

  “恰恰是因为她不漂亮。像这样,没有人对她会有别的什么想法的。我其实也很丑。她穷,我也如此。我们真的很般配。”

  “实际上,你真是明智的。”看着这位求婚者的眼睛,赫拉承认说,“这就是说你不会把她当成一个女人那样来爱,而是当作一位妻子。”

  她把粘西比叫到了身边,女儿的神情极不愉快,还隐约显露着傲慢之气。她只看了一眼这个陌生人,便已明白母亲已把自己卖给了他。

  “怎么了?”她低声咕哝道。

  “这位先生来向你求婚,我已替你做了主。他叫苏格拉底。”

  没过多久,粘西比便一下子发觉她母亲的决定是多么正确,尽管如此,她表面上还故作矜持。他那张略带轻浮的脸庞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她的心,尤其是那双蓝眼睛,眼球微显突出,目光却饱含了游戏人间的意味。他应该笑啊,这个调皮的家伙!在那些静待闺中的日子里,她看过的男人没有一个像他一样神情愉悦且亲切,就算这亲切只是她的假想也好。他,微笑着;而她,则发觉他那穿过金黄胡须的厚嘴唇犹如一连串灌木中的覆盆子一样令人心醉。

  “那婚礼的开销怎么办?”赫拉问道。

  “需要花多少钱呢?”苏格拉底回答道,他对这些只有些模糊的想法而已。

  “确切地说,起码也得要3个斯塔特尔吧。”

  “3个斯塔特尔!”

  但他说3个斯塔特尔时就像在说3个小石子似的,显然,他对钱没有任何概念。

  “人只结一次婚,苏格拉底。”

  “那好吧,我给。或者倒不如说,我的朋友和学生们会给的。”

  “你是说过你有房子吧?”

  “是的,在埃隆街,林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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