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头活儿。克拉丽丝·史达琳出于自身利益,像一头嗅觉灵敏的小猎犬一样往前闻着什么。她闻到有一份工作正向她降临——那工作很可能单调乏味,只是往一个什么新的电脑系统中输入原始数据。竭尽全力进行为科学部对她说来是诱人的,可她知道,女人一旦被拴住做秘书,结果会是什么样一——辈子就在这位置上呆着吧。选择的机会来了,她要好好地选择。
克劳福德在等着什么——他刚才肯定问过她一个什么问题。史达琳不得不匆匆搜索自己的记忆。
"你做过哪些测试。明尼苏达多相人格类型测验,做过吗?还是罗夏测验?"
"做过,是明尼苏达多相人格类型测验,罗夏测验从未做过。"她说,"还做过主题理解测验民给儿童做过本德一格式塔测验民"
"你容易受惊吓吗,史达琳?"
"现在还没有。"
"你瞧是这样的,我们对在押的三十二名已知系列凶犯都试着进行了询问和调查,目的是为一些悬而未决的案子建立一个心理总结的数据库。其中大部分人都能配合——我想他们的动机是想露露脸吧,不少人是这样的。二十六人愿意合作,四名死囚的上诉尚未裁决,故而死不开口,也可以理解就是。但是我们最想要的一个人的合作还没能获得,我要你明天就去精神病院找他。"
克拉丽丝·史达琳胸中咯瞪一下感到一阵喜悦,同时又有几分害怕。
"那人是谁?"
"精神病专家,汉尼巴尔·莱克特医生。"克劳福德说。
在任何文明场所,一提起这名字,总是紧跟着上阵短暂的沉默。
史达琳定定地看着克劳福德,可是她非常平静。"汉尼巴尔,食人魔王。"她说。
"是的。"
"好的,呃——行,可以。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不过你得知道,我在想——为什么选我去呢?"
"主要因为你是现成的人选,"克劳福德说,"我不指望他会合作。他已经拒绝过了,但以前是通过精神病院院长这个中间人来谈的。我得能对人说,我们已有合格的调查人员前去找过他并亲自提问过他。有些原因与你无关。我这个部里再派不出别的人去干这事了。"
"你们被野牛比尔困死了,还有内华达那些事儿。"史达琳说。
"你说对了。还是刚才说的——大活人没几个了。"
"你刚才说明天去——这么急!手头的案子有收获的没有?"
"没有。有倒好了。"
"要是他不肯和我合作,你是否还要我对他作心理评估?"
"不要了。莱克特医生是个难以接近的病人,有关他的评估我这儿多得都齐腰深了,全都不一样。"
克劳福德摇出两片维生素C倒入手心,在凉水器那儿调了一杯沃尔卡赛尔脱兹饮料,将药片冲服了下去。"你知道,这事很荒唐;莱克特是位精神病专家,自己还为有关精神病的一些刊物撰稿——东西写得很不一般呢——可他从不提及自己那点点异常。有一次在几个测试中,他假装配合精神病院的院长奇尔顿——坐着无聊将血压计的袖带套到了自己的阴茎上,再有就是看一些破烂照片——接着他就将了解到的关于奇尔顿的情况首先发表了出来,把人家愚弄了一番。研究精神病的学生,虽然研究领域和他这案子没有关系,他们的信件,他倒都认真答复,他干的全是这么一套。如果他不愿和你谈,我只要你直截了当地报来,他样子如何,他的囚室什么样,他在做些什么。自然色吧,不妨这样说。注意那些进进出出的记者。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记者,是办衔头小报的新闻人。他们喜爱莱克特甚至胜过安德鲁王于。"
"是不是有家色情杂志曾经出五万美金要来买他的几张处方?我好像有那印象。"史达琳说。
克劳福德点了点头。"我敢肯定,《国民秘闻》已经买通了医院里什么人,我一安排你去,他们可能就知道了。"
克劳福德将身子往前倾、直到与她面对面相距只有两英尺。她盯着他的半片状阅读用眼镜看,那双眼下的眼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他最近都在用利斯特灵漱口水漱口。
"现在我要你全神贯注听我说,史达琳。你在听吗?"
"是,长官。"
"对汉尼巴尔·莱克特要十分留心。你用来和他打交道的实际手续,精神病院的院长奇尔顿医生会过一遍目的。不要偏离这手续。无论如何,一丝一毫也不要偏离这手续。就算莱克特和你谈,他也只不过想了解你这个人。那是一种好奇心,就像蛇出于好奇要往鸟窝里探头探脑一样。你我都明白,谈话中你得来来回回有几个回合,但你不要告诉他有关你自己的任何细节。你个人的情况一丝一毫也不要进入他的脑子。你知道他对威尔·格雷厄姆是怎么做的。"
"出事后我看到了报道。"
"威尔逮他时,他用一把裁油地毡的刀将威尔的内脏切断了。威尔没死也真是奇迹!还记得《红色龙》吗?菜克特让弗朗西斯·多勒赖德对威尔及其家人下了毒手。威尔的脸看上去他妈的像被毕加索画过似的,这都是莱克特的功劳。在精神病院他还将一名护士撕成了碎片。干你的工作,只是千万别忘了他是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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